&ldo;我开始以为教主这样折腾奉紫,是因为她人不好,结果我猜错了。你说,教主怎么就对那丫头这么好呢?她武功又不高,也不机灵,所有人都讨厌死她了。&rdo;
她甩甩手,雪芝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非常眼熟,几乎就要想起来。
提水的女子没有回话。
&ldo;你说当初教主为什么要叫我们把重雪芝给扔到光明藏河中,还让我们说是林奉紫的主意?&rdo;
在雪芝一直留意她面容的时候,那打水的女子说话了:
&ldo;话少一点,你不会死。&rdo;
&ldo;你怎么这样说话?当初你还不是有插一手。&rdo;那女子拍拍手,&ldo;你当时说得比我还起劲,怎么现在装哑巴了?有本事做事就别怕事!&rdo;
&ldo;……我有问题想问你。&rdo;
&ldo;你说。&rdo;
&ldo;你和上官透,到底有没有在一起过。&rdo;
&ldo;有!&rdo;
&ldo;你骗得过重雪芝,就认为骗得了我么。&rdo;
&ldo;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rdo;
雪芝这才猛然想起那站着的女子是什么人‐‐燕子花,前几日才和她在奉紫寿宴上对决,又和上官透扯不清关系的峨嵋女弟子。这人说话方式和外貌完全没变,只是让人迷惑不解的,是她现在竟然变成了雪燕教的人。
此时,那提水的女子道:&ldo;我只是好奇而已。你对上官透的所作所为,似乎不在计划当中。莫非你是对他动了真情?&rdo;
&ldo;怎么可能!&rdo;燕子花涨红了脸,&ldo;我不过是想挑拨重雪芝和他的关系,以免他帮忙,给教主带来大患。&rdo;
&ldo;教主最担心的,就是重雪芝和林奉紫关系好转,和上官透一点关系都没有。若你真想挑拨,也该是她和林奉紫的关系,也该把当年灵剑山庄的旧事翻出来说。你倒是颇有奉献精神,自个儿上阵了。&rdo;
&ldo;你这嘴巴真是让人讨厌,少在这里尖酸刻薄!不要总是以自己的做事方式要求别人……唉,你等等,不要走……&rdo;
提水的女子带着水桶,走远了。可惜一直背对雪芝,什么也看不到。很快燕子花也跟着离开,雪芝一时间理不清思绪:原双双为何要挑拨她和奉紫的关系?她和奉紫关系好转,对原双双又会有什么影响?那燕子花只算苍蝇不算豺狼。而寡言的女子,知道的事似乎更多。
但没有时间多想。
雪芝又快速回到屋脊旁,丰涉也挂在那里。
屋内的两人竟已亲热完毕,开始讨论别的事。
原双双娇嗔道:&ldo;丰郎,我自知不如《莲神九式》,但若此秘笈走漏之事为真,你又恰巧得之,修炼之前,还是要慎重的好。&rdo;
&ldo;哈哈哈哈,那武功男人练了不像男人,女人练了不像女人,我怎么可能练?&rdo;丰城大笑道,&ldo;我呢,虽然只有一个儿子,但好歹也是个当爹的。当爹的,怎可能做这么不尽责任的事?&rdo;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话题,雪芝越听越困,回头才发现丰涉已经不见了。正逢黄昏时分,火云半遮斜阳,流红洒落万家。雪芝偷偷离开屋脊,见他正僵直地站在屋顶上,身影被斜晖的金边淡淡勾了出来,浓稠的发间,密密麻麻的几根小辫子和腰间的葫芦一般,在风中没有规律地乱舞。他的身后是万丈浓焰下的苏州城,小桥流水,渔家归路,都被绵绵红光紧紧包围环绕。
隔了很久,雪芝才轻声问道:
&ldo;怎么了?&rdo;
&ldo;那人是生我的人。&rdo;丰涉答得相当干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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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是说……丰城?&rdo;
&ldo;嗯,他知道我存在过,不过以为我已经死了。&rdo;
&ldo;那你为何不和他相认?&rdo;
&ldo;他是华山派的掌门人,江湖人眼中的英雄豪杰。&rdo;丰涉转过来,对雪芝露出他的招牌笑容,&ldo;我是他扔的,也是满非月养大的。我为什么要认他?&rdo;
&ldo;这些你都是听谁说的?&rdo;
&ldo;当然是圣母。&rdo;
&ldo;你有没有想过,她或许会骗你?&rdo;
&ldo;有想过,所以我一直都有留意丰城的行踪。但是他对我母亲和我的事绝口不提,也从来都对人说,他只有一个儿子丰漠。&rdo;
北风猎猎,落晖茫茫。小舟悠悠从河道中划过,远方的青山中,寺钟忽然敲响,最后的光辉从云缝中漏出,燃烧一般照亮了视野中的层层红楼。丰涉回头,因为背着光,身影极暗,站在暮景中,像是脱了群,孤形单影的鸾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