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点了点头:&ldo;是。&rdo;
云深低着头,看着杯中荡漾的茶水,淡淡地道:&ldo;你与荆无双,倒真是生死之交。&rdo;
宁觉非听出了他的话中之意,立刻说道:&ldo;荆无双是我大哥,此行又全是为我而来,我既已知道他回程危险,自不能撒手不管。我若是任他自行回去,他一路安全倒也罢了,如果途中遭遇意外,因而有什么不幸之事发生,那我……我一定会很后悔。&rdo;
云深将茶杯放下,神情仍是淡淡的,只是抬眼看向他,温和地问道:&ldo;那你送他回去之后,还会回来吗?&rdo;
宁觉非立刻点头:&ldo;会,我一定回来。&rdo;态度十分坚决。
云深微微笑了一下,却道:&ldo;南楚……会放你回来吗?&rdo;
宁觉非洒脱地笑道:&ldo;我若要走,谁能拦得住?&rdo;
云深又低头看向茶杯,轻轻点了点头,叹道:&ldo;是啊,你若要走,谁能拦得住?&rdo;
宁觉非看着他,很诚恳地说:&ldo;云深,你待我的好,我全都知道。你放心,我只送大哥至燕屏关,连城门都不进我就转身回来。&rdo;
&ldo;嗯。&rdo;云深抬头,对他一笑,站起身来。&ldo;好吧,天也晚了,这两天你都没好好休息过,便早些歇息了吧。&rdo;
第二天,宁觉非一直没见到云深,也没看见澹台牧,想必是公事繁忙。他也没向府中人询问,仍是出城骑马、跑步,一如既往。
次日一早,他便到驿馆去找荆无双,对他说:&ldo;大哥,我想过了,我陪你回燕屏关。&rdo;
荆无双大喜:&ldo;太好了,贤弟,以后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rdo;
宁觉非却抱歉地摇了摇头:&ldo;不,大哥,我在这儿把话跟你说清楚,你千万别生气,也别责怪小弟。你是我大哥,我不愿你为我涉险,因此送你回燕屏关。但是南楚,我是绝不愿意回去的。&rdo;
荆无双一听,很是失望,半晌才道:&ldo;好吧,贤弟,你如心意已决,大哥自是不会勉强你。不过,你到了燕屏关,也多盘桓几日,伏虎寨上的人都很惦记你。我临来之前,张婶说了,你很喜欢吃她包的饺子,等你回去了,她一定要再做给你吃。毛毛、小虎子他们几个孩子都说,你答应了要替他们一人做一把小木刀,教他们练刀法的,这次听说你要回去,欢喜得几天都睡不着觉。陈奶奶原就眼睛不好,现在已经瞎了,自你走后,她就一直念叨着你,说你天天替她按摩老寒腿,便是那么冷的天儿,她的腿都不疼了,连她的儿子孙子也都比不上你,她说你是个非常好的好孩子,性子温和,心地善良,等你回去,要替你做媒……&rdo;
荆无双只管在那里把山寨中人一个一个地拿出来说了一遍,宁觉非越听头越低,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酸一时甜一时又觉得发苦,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ldo;贤弟……&rdo;
&ldo;觉非……&rdo;
宁觉非这才反应过来,抬头询问地看向荆无双。
荆无双目光炯炯地瞧着他,微笑道:&ldo;贤弟,我们后天一早便启程回去,你明天准备一下吧。&rdo;
宁觉非点了点头,却笑着说:&ldo;我没什么好准备的,就是一人一马,外加两袖清风。&rdo;
荆无双笑逐颜开地道:&ldo;已经足够了。&rdo;
这一天,他一直呆在驿馆里,与荆无双半开玩笑似地讨论起城防攻守战术来。荆无双听他说最擅长野战,不熟悉攻城守城,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着说着,他还在四壁的博古架上拿来装饰用的各种摆件摆出阵势,细细讲解。宁觉非听得津津有味,不时插言询问,种种奇思妙想,也让荆无双大开眼界,颇有耳目一新之感。
说完战术,又论武器,宁觉非向他仔细询问各国使用的常规武器,尤其是强弓硬弩、机械设备,还特别询问了有无火器。
荆无双并未问他为何如此善战却连这些有关军事的基本常识都不了解,仍然耐心地为他讲解了一番。
原来,南楚有一种连珠弩,是荆无双的曾祖父发明的,发射时只需按动机簧,便会有数十支小箭接连射出,力道强劲,速度极快,是防守利器。
北蓟则有种长弓,弦有丈余,箭长七尺,发射时必须由三个人同时操作,射程极远,力能穿石,对南楚的威胁非常大。
西武便是寻常的强弓了,只是他们几乎全民皆兵,便是老幼妇女也能开弓射箭,所以并不需特别的武器来增强威力。西武人性子粗豪,也不耐烦钻研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