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威老将军默了一刻,开口道:“非我族类,必有异心!只要老夫还在,契丹小儿休想张狂!昭儿,你先回去吧。昨日你爹娘都送了信来,先回去看看。”
杨昭武应诺转身回房。
待回到房中,洗浴过后换上长袍,这才坐在书桌前,拿起父母书信细看。父亲的信依旧是一篇新策论,上次以“君子不重则不威”为题的策论,已附上父亲的点评随信而回。
杨昭武细细读过后,很多疑惑豁然开朗,父亲不愧为探花郎,策论点评得富体民情,又风趣诙谐,不失读书人的风骨。自己要想拿下北六省的解元,还需要多费功夫。
无意中又想起那年心妹妹的话:“昭武哥哥是世上最厉害的人!不仅要拿案首,以后还要拿解元,会元,状元,到时候三元及第!还要再加个武状元,四元及第!”
声犹在耳,可心妹妹却长大了,以后还要嫁人生子,自己终将不会永远是她心里最厉害的人。杨昭武不知怎么,心底还有些酸涩,忍住那股酸意,继续再拆母亲的信。
母亲的信絮絮叨叨,从自己最近吃了什么稀罕物,写到又给自己带了什么好东西。从表弟成婚,又写到太子纳妃,再写到二弟体弱,今春又病了两回,如今还缠绵病塌,起不得身。
杨昭武微微皱眉,二弟自生下来就多病,这都快十二岁了,还拉不开弓,骑不得马。一年病上七八回,下次回京教他一套长拳,希望他每天坚持练练,也好强身健体。
不过依母亲的脾气,怕是舍不得二弟吃苦,也幸好自己从小跟随祖父,才没被母亲惯得如,京城里那些纨绔。
再往下看,又写到表妹周灵素,最近每旬的信件里都要提到周表妹。
杨昭武知道自己长年不在母亲身边,因母亲怀二弟时感染了风寒,生二弟时又难产,以至后来再无所出。所以特别羡慕明丹郡主姨母有三个女儿,又最疼爱周表妹,也希望周表妹来金陵后,自己多照顾。
周表妹来府里拜访了两回,刚好自己都在,看她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规规矩矩落落大方,的确是京中大家闺秀典范。本想让心妹妹与她交好,结果可能适得其反,心妹妹倔强得很,怕以后也难以和周表妹交好。
再往下看,原本四月二十六是周表妹祖母,董老太君六十寿辰。母亲本打算亲来祝寿,但如今二弟病重,母亲分身乏术,只能吩咐自己要亲带贺礼向董老太君致歉。
零零碎碎整整五页信纸,杨昭武长吁一口气,合上信件。算算时间,距四月二十六还有近半月,明日还是先回书院,把父亲点评过的策论再与院长详究。临近寿辰日子,再回来吧!
杨昭武不自觉又想:也不知道心妹妹今晚会哭得多厉害,怕是明儿一早,还没想通,就会忍不住跑过来算账吧!
杨昭武突然有点怕,万一明日早上被心妹妹堵在府里哭,自己还真受不了那丫头哭得惨兮兮的样子,还是走为上策!避开她一段时间得好。
想到这里,杨昭武起身扬声叫道:“平宁,收拾一下,我告诉祖父一声,今晚就回书院!”
“少爷,不吃晚膳了吗?”平宁探进一个脑袋问道。
“那我陪祖父用过晚膳就走。”
“好勒,少爷!”平宁嬉笑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