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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第1页）

他解释说：&ldo;没什么意思，开个玩笑而已---&rdo;

她得理不让人：&ldo;什么玩笑不好开，要开这种玩笑？&rdo;

&ldo;只不过是觉得这镜子---比较---&rdo;

&ldo;比较什么？&rdo;她知道他的意思是说镜子看上去比较低档，不由得又一次觉得他有眼无珠，但她不想把这话说出来，只很婉转地说，&ldo;我这是在中心百货大楼买的---&rdo;

她以为这句话至少要产生如雷贯耳的效果，让他满地去找他的眼珠子，但结果他脸上却流露出&ldo;难怪不得&rdo;的神情，淡淡地说：&ldo;d市人消费意识陈旧，小农意识浓厚，象这种不能当饭吃的东西，他们肯定舍不得花钱，所以d市市面上买不到好的太阳镜的---&rdo;

听他的口气，仿佛在说他的太阳镜不是在d市买的一样，她有点讥讽地说：&ldo;难道你的太阳镜还是跑外地去买的？&rdo;

他很宽容地一笑，轻描淡写地说：&ldo;我这个是我妈出差的时候，从香港带回来的---&rdo;

她吓了一跳，我的天，从香港带回来的，那得---用港币买了吧？她不甘心，嘲弄说：&ldo;那你怎么不把商标留在镜片上？不是可以让人知道你这镜子是从香港带回来的吗？&rdo;

他仍旧是轻描淡写：&ldo;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只有那些浅薄好卖弄的人才会把商标留在镜片上，真正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我这镜子是什么档次---&rdo;

她觉得他这是在暗讽她不懂行，但她没吭声，因为她的确看不出他那付跟她这付有什么不同，在她看来，她这付还前卫一些。

他仿佛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拿出他那付太阳镜，对比着她那一付，讲解说：&ldo;你看这两条腿，我这付就有张力，有弹性，夹得住，还有这两个鼻托，不打滑，托得住。你再看你这付，两腿没张力，鼻托打滑，这样的镜子有个致命的缺点，脸上一出汗，镜子就往下滑，所以那些戴水货的人总爱仰着脸，张着嘴，还不时地往上推镜子---&rdo;

她被他那个&ldo;仰着脸，张着嘴&rdo;的描写逗乐了，想起班上很多戴眼镜的同学，不管是太阳镜还是月亮镜，都是这付德性。她忍不住笑了起来：&ldo;你观察得还挺仔细呢---&rdo;

&ldo;也不光是观察，主要是个人经历，因为我也不是一开始就带进口太阳镜的---&rdo;

他这样说，还让人比较好接受，大家都是苦出身。她提议说：&ldo;那我把我买的这付拿去退了吧---&rdo;

&ldo;国内的商店哪兴退货？再说我已经把包装拆开了，就更不可能退货了。这点完全不能跟国外比，人家那些商场，不论大小，都兴退货的，包装拆开了也兴退货---&rdo;

她很感兴趣地问：&ldo;你出过国？&rdo;

&ldo;还没有---&rdo;

&ldo;那你怎么知道国外的商店可以退货？&rdo;

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她也认识到这问题多余，既然他妈妈到香港出过差，当然知道国外可以不可以退货了，还有他的爸爸，肯定出过更多外国差，什么不知道？

他把太阳镜收起来，放进包里，然后仿佛顺手牵羊一般，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说：&ldo;没在海边捡到海螺，买了这个来顶替，打开看看，喜欢不喜欢---&rdo;

这次她比较肯定是她的礼物了，她小心翼翼地接过来，打开盒子，是一串浅粉色的珍珠，像他妈妈那串一样，中间大，两边小，一颗颗很数学地向两边递减。她激动万分，不知道该收还是不该收，愚昧之中，问出一句大煞风景的话：&ldo;这项链多少钱？&rdo;

他笑了一下，没回答。

她生怕他觉得她太市侩，只知道钱钱钱，慌忙解释说：&ldo;我问问价钱好付钱给你---&rdo;

他像那次餐馆付账一样，伸出右臂，竖起手掌，很潇洒地做了个&ldo;别&rdo;的姿势，然后说：&ldo;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rdo;

她收起项链盒子，放进自己的小包，准备找个机会付钱给他。

回到寝室，她就到处寻找姚小萍，想把那五串珍珠项链给姚，还有点想跟姚谈谈今天的事，因为她觉得心里的幸福和喜悦太充盈了，不找人说说就会溢出来，可别溢到地上把别人滑倒了。她在水房找到了姚小萍，正在洗几条花花绿绿的小内裤。姚小萍见她找来，先声夺人地说：&ldo;你的黄海打电话来，你不在，我帮你接了---&rdo;

石燕一下从天上掉到地上，问：&ldo;他---打电话来了？说了什么？&rdo;

&ldo;他跟我能说什么？问问你到哪里去了---&rdo;

&ldo;那你跟他怎么说？&rdo;

&ldo;我这么诚实的人，难道还会对人撒谎吗？我当然是说你到火车站接卓越去了---&rdo;

她想责怪姚小萍几句，但没找到词儿，只说：&ldo;那他---怎么说？&rdo;

&ldo;人家能怎么说？&rdo;

她不好意思再问&ldo;那你怎么说&rdo;，略带责备地说：&ldo;人家打电话是找我的，你怎么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