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彻飞快将人按在门后:&ldo;嘘。&rdo;他示意车主别说话,将自己的房卡递到车主手上,低沉地道,&ldo;我跟你换间房,有紧急情况要处理,谢谢。&rdo;
车主这才如释重负,被这股强大气场震慑,连原因都没问就让出了房间。
周彻坐在床上,床垫很硬,他嫌弃地站起身。他看了眼这个环境,心里在想白夏是怎么住下去的。屋里空调的确不怎么暖和,他没敢坐,就站在门后透过猫眼望着对面房间。
手机响起来电铃声,这铃声白夏是熟悉的,他吓得匆忙按下接听,训斥电话那头的人:&ldo;我有重要的事处理,工作都交给林诚,或是明天再告诉我。&rdo;挂了电话,他调成震动模式。
他一直站在门后,直至双腿发麻,窗外天色暗下来。裤兜里手机响起震动声,他拿起来看才知道已经是六点多钟。
林诚在电话那头问:&ldo;周先生,看见太太了吗?&rdo;
&ldo;谁说我在看她,有事?&rdo;
&ldo;哦,我收到一条南港区的红灯违章,以为您在那边。&rdo;林诚淡笑,不点破,&ldo;我给您安排晚饭,您想吃什么?&rdo;
周彻压低声音,怕对面白夏听到:&ldo;不需要。&rdo;挂了电话后,他想起来都已经这个点了,白夏会怎么解决晚餐?
他双腿发麻,后背也很酸痛,因为太高只能一直驼着腰站在门后,终于望见穿着蓝色外卖工服的快餐员敲开白夏的门。她探出一个小脑袋,伸出手接过外卖,简单说了声谢谢便关上了门。
匆匆两三秒钟,他失神地望着对面紧闭的房门。
刚刚她脸色似乎有点发白,嘴唇也没血色,她感冒还没好?
他很想敲开对面的门,又怕她知道后会离开这间酒店。他还是僵直地站在门后,望着猫眼外的世界,半个小时后,白夏正要出门。
她背着一只棕色背包,穿着离开周家那晚穿的卡其色毛衣,脸色若无其事。周彻失神地打开房门,听到她上了电梯才跟上去。
他乘坐电梯来到楼下,幸好白夏还没走远,正在路边等车。
他忙找了公交站牌躲起来,视线里,白夏站在路灯下,抱着双臂,不时还打喷嚏。他心里头恼,这大冬天的晚上她怎么不穿外套?
很快,白夏上了一辆出租车。周彻回过神忙冲到路边,抢了旁边一个美女小姐姐拦的出租车。他坐上车迅速说:&ldo;跟着前面的出租车,车尾号225!&rdo;
白夏这一趟行程离酒店很近,她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外套,专程出门来买件外套。行李箱里就只装了一件普通的呢料大衣,款式稚嫩,又在箱子里塞得发皱,她跟迟敬州约好了明天见面,穿那一身不得体。
计算着银行卡里的钱,白夏知道不能买贵的。她来了附近一个地下商场,逛了几家私人店主开的服装店,摸了下布料,没买那些衣服。
好像周彻说的对,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但她这个难不是难在心态上,是经济。她最终没打算买那些便宜的衣服,找了一家商场,咬咬牙在ur买了一件外套。
周彻一直跟在白夏身后,从下车到进入地下商场,他一直跟得很小心。
这是他第一次来地下商场,周围充斥着食物和劣质布料皮料的气息,他有些心慌气短,感觉到空气都不如地面清新,忙松了松领结。他眼见白夏进了一家服装店,皱起眉在对面的商店里偷偷打量白夏,她怎么选这种地方?
幸好最后白夏没有买那些衣服,而是换到一家正规的商场。他跟在她身后几米远,一同进了专柜,见到她试衣服,结账。
他打量着周围促销海报上那些价格,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里的东西很便宜,便宜到他从来不会用这样价位的东西,他亲眼见到白夏进入地下商场,亲眼见到她摸着那些普通衣料时脸上的犹豫,她最终还是重新选择了正规的商场,他明明是开心她再也回不去那种普通的生活阶级,但却因为见到她买单时眼底的不忍心而为她心疼。
白夏将买到的黑色外套穿在身上离开,周彻也买了一顶鸭舌帽,戴着跟上。
周围有女生好奇地打量他,毕竟他这一身商务挺括的西装和头顶的鸭舌帽完全是两个画风。
白夏去了商场一层的美客兴连锁超市,周彻忙学着入口处的人,假装也推了辆购物车。他不敢跟得太近,与她隔了一排货架。他听到售货员在跟白夏做推销:&ldo;小姑娘买洗发水吗,这个最好用了,今天买还送一盒牙膏。&rdo;
白夏声音温和:&ldo;谢谢阿姨,我不买洗发水,我看看护肤品。&rdo;
周彻一怔,她在超市里买护肤品?
他不敢看得太仔细,没听见白夏说什么,倒是听见售货员的声音,白夏选的一套护肤品才两百多块钱。他气急,她皮肤容易敏感,她不是不知道,怎么还敢买这么便宜的东西。周家给她定制的护肤品一套就是七八万,他倒要看看她怎么撑下去。
很快,白夏去收银台结账,遇到收银员打票出错时还好心提醒:&ldo;扫不上条码你直接打键盘,对,11765,纸槽上机油就不会卡了……&rdo;
周彻站在货架后远远听着,他想起白夏复学以前因为没有学历就在这个集团旗下的超市里上班,做的就是收银员的工作。他隔着人群望着她,她对待陌生人也能露出热情温和的笑脸,为什么就不肯对他示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