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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刘茂林估计有点儿累了，回应段好云：&ldo;家里有洗衣机，你说洗衣机洗衣服不干净，见天叫我用手洗。洗了衣服，接着做饭，一日三餐都是我做。这婚姻真是爱情的坟墓……&rdo;&ldo;谁叫你们家不给咱们结婚准备房子?我准备了房子，你就要操持家务伺候我，否则我心里不平衡!&rdo;段好云说着越发厉害，对刘茂林叫道，&ldo;你要是觉得咱们的婚姻是坟墓，不想在坟墓里待，老娘不稀罕你，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rdo;

刘炳志听媳妇这么使唤叫骂儿子，气得一边摁门铃，一边&ldo;嘭嘭嘭&rdo;地敲着防盗门。系着围裙的刘茂林打开房门一看，见是浑身被雨水淋湿，两脚泥泞的父母，一下子惊呆了：&ldo;爸、妈，你们怎么突然来了?&rdo;

刘炳志说：&ldo;来了，看你的窝囊样子来了!&rdo;

段好云一听刘炳志话中好像对她不忿，毫不客气地接了一句：&ldo;公公，你来我家我恐怕不会管你饭吃，你可是带着传染病性质的肝硬化!&rdo;

刘茂林很生气，说段好云：&ldo;你会不会说话?咱爸咱妈好不容易来一趟……&rdo;

段好云一点儿都不收敛自己的脾气，打断刘茂林的话吼着：&ldo;我说话已经够好听了，你没见李华啥样子吗?李华压根儿就不叫她的农村公婆进家里，我还叫你父母进家门!&rdo;

刘炳志气得直哆嗦，指着段好云说：&ldo;我们不会接受你的施舍，我们现在就走!情愿住到大街上，住到泥水里!&rdo;说着拉着谢雨辰就走。谢雨辰看着为难得掉泪的儿子，连连劝说刘炳志：&ldo;你怎么跟好云计较?她可是个孩子!&rdo;

段好云说刘炳志：&ldo;我看婆婆比你会说话多了，你凭什么对我厉害?你要发威，也得看看场合的呀!这在别人的地盘上，你装什么大气?&rdo;

刘炳志气得冲谢雨辰说：&ldo;你不走，我走!&rdo;说着便打开门冲了出去。因为气急，没看清脚下的楼梯，一骨碌滚了下去。刘茂林看着在泥水里喘息的老父亲，狠狠地抽了段好云一巴掌，拉着母亲谢雨辰，搀扶起在泥水里几欲站不起来的父亲走了。

雨很大，路上连出租车和机动三轮车也不见了，并且刘茂林兜里没一分钱。自打和段好云结婚，他的工资都是段好云掌管着的。段好云身为行长千金，家里不缺钱，竟把钱看得比金豆子还贵，从不叫刘茂林往兜里放钱，主要是害怕刘茂林把钱寄回家。公婆没给他们结婚买房子，为此，段好云的心里总是感到不平衡，结婚后再叫他们给刘家倒拿钱，她更觉得心理失衡。结婚后，刘茂林才知道：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段好云的高贵典雅、温良贤德更多都是装出来的，官家子女的毛病可真是不小。

因为是被赶出来的，刘炳志和谢雨辰伞也没拿，一家三口都被淋成了落汤鸡。不远处是自己当主任的豫南县东行分理处，分理处灯火通明，分明还有人在加班。刘茂林叫两位老人在一家小餐馆坐着，急急来到单位，想借点儿钱给父母寻个住处。储蓄员阮红霞刚加完班，见刘茂林一身是水，问咋回事儿。刘茂林忍不住掉泪给阮红霞说了事情经过，正说着，餐馆老板娘给刘茂林打手机：&ldo;你父亲的肝部突然疼痛难忍，你母亲急着给你打电话，刚站起身子就栽到地上了!&rdo;

阮红霞协同刘茂林把父母送到当地医院。大夫检查说：谢雨辰血压升高导致脑血管破裂，引发了脑出血。刘炳志肝病恶化，有可能转化成了肝癌!

大夫一席话令刘茂林顿时如五雷轰顶，&ldo;扑通&rdo;一声跪倒在父母的病床前，哭着说：&ldo;爸妈，儿子不孝，你们来看儿子，竟得了这种结果!&rdo;

大夫忍不住劝说刘茂林：&ldo;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赶紧拿钱给你父母看病吧。如果他们得不到及时救治，到时候死了，你更后悔!&rdo;

刘茂林决定不惜一切代价给父母看病，可他手里没有一分钱啊!阮红霞看着急需用钱的刘茂林，欲言又止，后来拉着他来到无人处，说：&ldo;我的一个储户今天来我这里存款15万元，定期4年……&rdo;刘茂林的思想剧烈斗争着：偷支储户存款是非法挪用公款行为，一旦事情败露，这可是要被判刑蹲监狱的。后来想想，几个东行储蓄所的所长都曾有过这种偷支储户存款的行为，有的用这种渠道得来的钱开了公司，有的炒股，现在，一个个都是肥得流油，也没啥事。就这样，刘茂林密授阮红霞通过偷支储户存款等非法手段挪用公款15万，全部用来给老父亲刘炳志看病。遗憾的是，刘茂林冒着危险搞来的这15万最终没有挽救过来父亲的生命，半年后，身患肝癌的刘炳志死在了医院里。谢雨辰虽然没死，但是她的脑出血引发了左半边身子偏瘫。

父亲的死，给刘茂林和段好云的婚姻蒙上了浓重的阴影。在刘茂林的心中，段好云就跟害死他父亲的凶手差不多，与段好云同床共枕，那是啥概念，那是在与狼共枕啊!他铁了心要跟段好云离婚。段好云也很后悔自己的行为，发自内心地向刘茂林忏悔，但刘茂林坚决不原谅她，段好云只好求助自己的父亲。

段金正很看重刘茂林这个女婿，他虽然有个儿子段好飞，但段好飞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难成大器。段好云高中没毕业就被段金正安排到了东行，要文凭没文凭，要智慧没智慧，除了脾气大点儿，再没多少好处。段金正一直想培养刘茂林，使得自己的江山后继有人，到时候他退休后，不至于落得门庭冷落车马稀。当官的最害怕什么?那就是下台后孤独凄凉!想想一些官员下台后因为后继无人，被人看不起甚至遭落井下石，段金正就陡生恐惧。看着自己的不成器的一儿一女，他决定亲自出马挽救女儿的婚姻。

刘茂林和段好云闹离婚时，已经断然搬出段好云的房子，出来租房住。

这天下班后，天已经昏黑，刘茂林在出租屋里一个人喝着闷酒，想着死去的父亲，他的眼泪哗哗地流着，嘴里念叨着：&ldo;爸，儿子不孝，你和我妈省下为自己看病的钱，将我和俩妹妹拉扯大，将我们一个个送进了高等学府。如今我上班了，无能为您养老不说，娶个恶媳妇段好云竟又气死了你，儿子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rdo;刘茂林哭着说着，一拳砸在了酒瓶子上，酒瓶炸裂，他的手被酒瓶子裂口处的玻璃碴划破，他竟不知道疼痛，还在那里嗷嗷叫着。

这时，段金正在房东的指引下来到了刘茂林的住处，见此情景，赶紧寻来创可贴给他细心包扎手上的伤口：&ldo;茂林啊，你父亲身体不好，去世了，我跟你一样伤悲!人们常说，一个女婿半拉儿，你在我这儿可是全儿，我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儿子看待的，你父亲去世后，你还有我，快跟我回家住吧。你妈（老岳母）她也很牵挂你，见天淌眼抹泪地盼你回家住啊。&rdo;段金正说着，洒了几滴浊泪。

刘茂林知道段金正一向对自己不错，为他对自己的关心感动之余，坚持不回家住，他虽然喝点儿酒，但是大脑不糊涂。他说：&ldo;爸，你对我茂林的好我都记得，即使是我跟好云离婚，我依然把你当做父亲一样对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