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攻打袁绍,官渡一战既决胜负,也决生死。但袁绍势力虽大,人心涣散,三个儿子各怀机心。丞相有十胜,袁绍有十败,未战之前,我已能料定结局了!”
荀彧看着窗外,不知不觉间,已经是深夜。
月色如水,冷风习习,吹着窗口一处树枝,发出呜呜如哭泣一般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那荆州之战呢?荀公又如何说?”
刘晔心里一阵紧张,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两步,来到了荀彧身后。
“刘备连战连捷,士气旺盛,上下一心,更有诸葛之谋,算定天下。可谓天时地利,尽在其手!”
“孙权坐拥江东,只那长江之险,便是不可逾越的地利之势!何况江东虎将如云,谋士成群,丝毫不能小觑。”
荀彧依旧背负着手,如一尊泥塑一般,站在窗前,一动也不动。
“但丞相兵马人数,占据绝对优势。而且奉天子诏令,以征天下,名正言顺!我想此战,必能克成大功,建不世伟业!”
刘晔血脉贲张,明白只要战事催动,战争的机器运转起来,必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他,也倍感自身责任之重!
“如你所言,这一场战,我们唯一的优势,便是人多势众……”
“这必将是一场艰苦卓绝的大战!而粮草,便是重中之重!几十万大军的性命,就交到你的手里了!”
荀彧忽然转身,走到桌案前,从桌上将刘晔的任命文书拿起,递了过去。
“请荀令君放心,转告丞相,让他放心,我即刻启程,往北方四州去,一定完成筹措粮草的任务!”
刘晔如临大敌一般郑重的接过文书,正色说道。
“好!”
“我送你!愿你一路顺风,早日归来!”
荀彧言辞不多,但足以令刘晔感动不已。
两人再无多言,荀彧将刘晔送上马车,转身刚要回房。
“借问一声,这里可是荀令君的府上吗?”
不远处,一个信使骑着一头枯瘦如柴的劣马,一边往这边行走,一边不住的招手。
“我便是荀彧,你是何人?”
荀彧温言说道。
“我是荆州的信使,特来送书信给荀令君。”
信使急匆匆来到府前,翻身下马,在马鞍上的褡裢里翻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
“哦?我在荆州并无故旧朋友,也无门生晚辈,谁会给我写信?”
荀彧嘴里说着,心中大奇,难道是荆州氏族,给我来信?
“我家军师诸葛先生,特地差我呈报书信给荀令君。若非如此,也不至于使小人在此蹲守了一天一夜了,好不容易见到荀令君孤身一人,方才敢现身呈报。”
信使将书信递了过去,后退两步恭敬的说道。
趁着月色,荀彧见他脸上风尘仆仆,周身衣服凌乱,显然是长途驰骋,并未休整所致。
“远来辛苦,既然如此,我也不便强留。还请上复诸葛卧龙军师,他日有缘,当面请教。”
荀彧此刻手里捏着大名鼎鼎的卧龙诸葛孔明的书信,一万个好奇。不知道诸葛卧龙不动声色,私下里差人送这封信到自己的府中,到底所为何事?
但他毕竟沉稳老练,不动声色的着令门下的管家赏了信使,掩门而去。
书房内,一盏孤灯。
万籁俱寂,夜深人静。
只有窗外的风,发出阵阵呜咽,偶尔有一缕风穿窗而过,侵袭内室,将烛光吹动,烛影摇摇。
荀彧神色凝重,更添几分好奇。
诸葛卧龙,到底为何给我私下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