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想谈什么?”莫长歌有些腻了这虚假的戏码,直奔主题。
“十弟,你早晨可是命人处置了几个老百姓?若不是你下的令,那便是有人借你之名霍乱京城,搅得朝堂……”
“是本王亲口吩咐。”莫长歌没等太子将话说完,坦然承认了这事,躬下的腰身缓缓直起,目光幽幽,一字一字说,“那几个刁民,竟敢诬陷本王乱用私刑,其心当诛,按律当斩,怎的,皇兄觉得臣弟做错了?”
太子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他已给了台阶,哪料莫长歌不按牌理出牌,竟给认了!
“本王官任摄政王,难不成连处置几个宵小之辈的权利也没有?”莫长歌眸中寒芒遍布,步步紧逼,“皇兄若觉本王处事不公,大可下旨赦免那几个百姓,可若是想让本王松口放人,请恕本王办不到。”
掷地有声的两句话惊呆了太子,也让一旁装死人的宫人吓得魂飞魄散。
亲耳听到摄政王与皇上争执,他们还有命活着离开这儿吗?
太子沉了脸,袖中拳头咯咯握紧:“十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莫长歌敛去外露的强势气场,仿佛一瞬又变回了昔日玩世不恭的纨绔公子,“本王今日奉旨进宫,只为向皇兄表明立场,灵儿还在府中等着本王回去,若无别的事儿,本王先行告退。”
言罢,他不顾太子近乎喷火的目光转身就走。
“啊,对了,”刚迈下台阶,莫长歌忽地驻足,侧身朝凉亭看来,笑着说,“往后再有此等小事,皇兄大可不必召本王入宫,毕竟,本王很忙,无功夫应付这些琐事。”
他堂堂一国天子,宣召谁,还得顾及对方是否清闲吗?
太子气得胸口生疼,一口心头血噗地涌入口中,死死瞪着莫长歌悠然离去的背影,待到人不见了,方才哇的吐了出来。
“皇上——”
摄政王将天子气到吐血一事传遍宫闱,可奇怪的是,竟无一人胆敢指责他,摄政王掌控天下生计,连皇上也奈何不了,旁人谁敢触他霉头?
莫长歌离宫时,便听到风声,只短暂的犹豫后,仍是策马而去。
凛凛劲风吹得衣摆扑扑作响,骑于马上的男子一次也不曾回头,仿若身后这座巍峨庄严的皇宫里,再无他留恋之物。
长灵居内,灵儿趁他不在,偷偷命下人将刘孜叫到跟前。
“刘大哥,你知道何药方既能镇痛,又不伤身体吗?”腹痛发作的次数日渐增多,她真怕有一天会在二呆面前露陷。
灵泉简要上所记载的麻药并不是没有,但她如今动用不了灵火,无法炼药,而且那些麻药服食多了,会有损身体,伤及胎儿。
“王爷不是说你近日身体转好了吗?”为何要找寻镇痛药?刘孜一想,脸色突然变了,“你是装的?”
“不这样做,他会放心吗?”白灵儿有些自责,却不后悔。
刘孜只得苦笑:“你对王爷这份心倒是没得说。”
白灵儿羞涩的抿了抿唇,言归正传,继续追问止痛药的事儿。
“若有此等药方,我早给你开了。”刘孜遗憾的摇着头,一句话,却是泼灭了灵儿心中最后的希望。
“没有就没有吧,”白灵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虽然失望,但这个答案在她的预料之中,“我找你的事,不许告诉他,听见没?”
“……是。”刘孜默了半秒才答应。
“什么事不许告诉本王,恩?”殿门砰地推开,莫长歌背光站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审视着屋中二人。
刘孜屈膝行礼,避开莫长歌如刀刃般锋利逼人的视线。
白灵儿脸色微变:“你偷听!”
“不偷听,本王怎知你们竟在私底下说悄悄话?”莫长歌似笑非笑地反问着,“说吧,何事非得等到本王走了才说?”
“我就想问问刘大哥,脉象如何,孩子是否平安。”白灵儿低声解释,为了证明她没有说谎,双眼直直迎上莫长歌审视的目光。
“哦?今日不是诊过脉了吗?”莫长歌狐疑地问道。
卧槽!忘记这茬了。
冷汗悄然渗满掌心,灵儿转了转眼睛,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表情说:“好啦,我说还不行吗?我找刘大哥来,是想拜托他配美容药,我现在身子重,管不了铺子,店里的生意红火得很,缺了美容药,银子怎么赚啊?家里的开支用度,都得靠铺子撑着……”
灵儿越说嗓音越小,头顶上传来的压迫感,让她不敢抬头,到最后自觉消音。
若不是场合不对,刘孜真想赠她一个大拇指,敢在王爷面前撒谎,普天之下怕是只有她有这胆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