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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回 彩舆迎新娘途逢恶虎 香车随宝马私走娇龙(第4页)

玉太太细想了想,也没办法,鲁宅的人更不愿把事情传出去,只好就依着亲友的调停,暂时把这事情遮掩住,并把知情的仆人都嘱咐了,拿赏银买住了,无论是谁,都不许把事情传出去。玉太太回到自己家中,含泪告诉了玉大人,玉大人依然是顿足叹气,一句话也不发,并且不许别人在他耳畔提说此事。二少爷又安慰母亲,当夜阖宅不安。

次日,玉大人就没上衙门,提督衙门的人都知道正堂大人是昨日嫁女,累着了,病了,连客也不见了。宅内寂静萧寥,只有棚铺的人来这儿拆棚、卸彩子,乞丐们在坡下等着厨房把昨天的残肴剩饭拿出来给他们。鲁府那里也是如此,不过新郎鲁君佩是一夜也没有睡觉。第二天清晨,他就急忙忙地到了顺天府衙门,见了府尹大人,秘密地谈了半天。随后府尹大人就派了几名精明的班头,四出寻访缉拿。

纸里包不住火,北京城的闲人多,耳朵又都长。虽然当事者,连衙门里都把事情压得很严密,可是茶寮酒肆之中,依然有人在窃窃私语,说的是鲁翰林家跑了新娘,玉正堂家丢了姑奶奶之事。他们说的有根有据,画龙点睛还带着画蛇添足;并且说也是昨夜内,铁贝勒府中也出了一件惊人奇案,那口宝剑又丢了。

原来铁府中自从那口青冥剑被人退还之后,铁小贝勒就将剑悬于自己的卧室之中,离着寝床不远。铁小贝勒向来独宿,外间彻夜点着灯,窗外永远有两个侍卫防守。昨夜也没有什么动静,可是今晨铁小贝勒起身一看,宝剑忽又不翼而飞。

这样的事发生于寝室中,铁小贝勒便有些凛惧,并且震怒,便饬命内外城各衙门限期拿人、追剑。因此街上缉骑乱走,人人恐慌。两件事在同夜发生,全是这么怪异,街上的流氓土痞就全都敛迹,茶馆酒肆的生意这些日倒显着清淡了。同时,最出风头的一朵莲花刘泰保当然也不露面儿了。他的媳妇蔡湘妹整天跟街坊的妇女抹牌,也不管她丈夫的下落。

刘泰保确实没在北京,那天,疯汉用箭射玉宅的花轿,刘泰保在里边一搅,疯汉跑了,他也就再没有了踪影。因此人人都疑惑上他,传言是:刘泰保买出了疯汉,大闹玉宅的喜事,没搅成;他又拐走了玉娇龙,撇下他的“原配”,小狐狸玉娇龙又帮助盗去青冥剑。铁小贝勒跟邱小侯爷要出头调解玉鲁两家的纠纷,德啸峰已派人往江南请李慕白来京办案。

传言愈传愈离奇,表面上京城仿佛没有什么事,其实暗中已是满城风雨,紧严之极。一到傍晚时,玉、鲁两宅附近及铁贝勒府那一带,就断绝了行人。

距京城不远,卢沟桥迤西,西山的山峪之中有一小村,地名叫桃花峪。这时,峪中千万株桃花,已零落殆尽,但地下还留着一片红英。村中四十多户人家,其中有一家姓章的,家道本来很穷。章老儿六十多岁了,早先曾在城里玉宅打过更,并把个小女儿卖给了玉宅做丫鬟。后来玉宅的全家往新疆去做官,他那个小女儿也被携带了去,他却回到乡下来务农。种着有十来亩地,还有个二十来岁的长子,过着极俭朴的日子,他那个往新疆去的女儿却与他们早就断绝了音信。他们多年也难得进城一次,所以也不知玉宅的主人究竟是回来了没有。

这一日,是玉娇龙在城内失踪的前四天,忽然他那女儿竟坐着骡车归来,穿戴得很阔,带着两份铺盖、几只大包裹,另外还有一只大竹篮子。

章老头夫妇几乎不认识他们的女儿了,他女儿就说:“我就是十年前被您卖在玉宅里的那个女儿,在玉宅这些年,是专伺候小姐。小姐给我起了一个名字叫绣香,我跟着小姐在新疆住了八九年,小姐待我很好。现在是因为小姐要出阁了,不愿叫我陪房过去,当一辈子的丫鬟,所以才打发我回来;并给我找了个女婿,姓龙,是甘肃人。他在甘肃有买卖,他家里也很有钱,一半天他就要来接我,我就要跟他走了。”

说着就打开她的铺盖卷,被褥全都是绸缎的,并且很香。又打开那只竹篮,里边却卧一只长毛儿的白猫,鼻梁上有一块黑,很好看。绣香就赶紧叫她爹到外面去买猪肝,好给这猫儿拌饭吃,她管这只猫叫作“雪虎”。

这个多年没回家的姑娘一旦归家,而且又这么阔,简直是这个偏僻的小山村内突然来了一位贵人。一时,妗子、姑妈、本家的老祖母和邻居们就都来看她,问她宅中的事,她却不大细说,只说她夫婿就要来了,就要带她走了。因此,亲族邻舍又都等待着要看她那位女婿。

绣香在这里住了几天,她就梳成了汉装的少妇的头髻。她的脚在家里时本来缠过,虽在旗人的宅门中做了多年的丫鬟,放了脚,可是穿了尖头儿的坤鞋,还看不出是大脚来。这几天,她就把带来的一大匹缎子,毫不心疼地剪下来一块,天天就坐在炕头做鞋。鞋做成了,到第六天上午十时许,她的女婿果然来到。她这个女婿原来长得比她还俊,年岁也跟她差不多,细高的身量,穿着一件蓝绸子的夹袍、青绸裤,系着丝线腿带,穿着双喜缎鞋;辫子很长,是又黑又亮,前面露出一点儿青头皮儿,像是新剃的。

这位“姑爷”见着丈人、岳母只是作揖,并不叩头,连手中的马鞭子全都不放下,就要叫绣香跟着他走。绣香也仿佛看见女婿一来,一刻也不能在家里待了,就给她父亲留下五十两银子,随着她的女婿出了门。

亲族邻居的都挤着门看,说:“哎哟!两口子怎么都这么俊呀?真是玉女配金童呀!”柴扉外早停着一辆车和一匹青色的健马,马上鞍鞯鲜明,并有一口宝剑。那辆车,据赶车的人说,是这位大爷由卢沟桥雇来的,讲明拉到石家庄。

当下章老头和他的儿子,替姑爷和姑娘往车上搬行李、包裹。那只猫,姑娘说是姑爷的心爱之物,也一定要带走,连猪肝拌饭都装在了篮子里,它还不住地咪咪直叫。绣香坐在车里,向她的爹娘擦了擦眼泪,姑爷骑上了马,拱手说:“再见吧!两年之后我必要带着姑娘回来!”于是车走了,马随着,轮蹄碾转着地下的红英,丝鞭在春风里掠动,一霎时,这一对璧人就离开了山峪。

赶车的跨着车辕,还跟骑马的大爷不住地说话,问说:“大爷您贵姓呀?”大爷回答说:“我姓龙。”声音是很细,这位大爷倒有点儿像京城中徽班里著名的小旦。赶车的又问:“您就到石家庄吗?家住在石家庄吗?”

大爷却摇头,说:“不!我们还要进娘子关往山西去呢!到石家庄换车。你要能往远处去,我们就不用雇别的车了,拉我们到嵩山。”赶车的却摇摇头,说:“不行,我们至多送您到磁州,远了我们不去。”

车马向着西南行走,正午时在半路打尖,再往前进,当日就过琉璃河到了高碑店。因为天色晚了,便找店住下。赶车的就跟那位大爷支钱,大爷说是没有零钱,随手就给了一块银子,嗬!足有二两重,这位大爷真阔。他又叫店家煮鸡,不吃粗粮食,一定要吃白面。

店家把一盘白煮鸡和特意由外面买来的白面馒头、两份碗箸送到房中。这小店的屋子本来是很简陋的,墙上悬着一只黑砂碗菜油灯,可是土炕上却铺了闪缎的被褥。黯淡的灯光之下,照着两个浑身绸缎、齿白唇红的俪影,大爷正在炕上逗猫呢。大奶奶真是个贤德的媳妇,不用店里的脏筷子,人家自己带“匙箸”;她打开两个乌木的扁长匣子,里边是调羹、筷子、叉子、小刀全都有,都像是白银的。大奶奶撕鸡、切馒头,恭谨得像个丫鬟似的伺候着大爷。大家都不禁咋舌,心说:这么阔?在路上还这样铺张?这条路又不平静,一个年轻人带着个媳妇这么个走路法儿,可真非出事不可!但是又见大爷的宝剑不离身,却又像是会点武艺似的。将近二更之时,屋中就熄了灯,小夫妻睡了,隔窗连鼾声都听不见。

这位大爷逢人便自称“龙锦春”,其实她就是在京城鲁宅失踪的那位新娘玉娇龙小姐。玉娇龙本不愿意离开她的父母,假若鲁君佩人才略好一点,她也可以安心下嫁。但鲁君佩的人才却是那般不济,所以在婚期之前,她的芳心中曾交战了许多次,结果认定是非走不可。

她自己的事情一向都瞒着人,碧眼狐狸又死了,身边更无一个人可以说。但是,丫鬟绣香是她最亲信的,而且她也明白,她的诡秘行迹也被绣香看出来过两三次,绣香只是不肯说出罢了。所以,她就把自己会武艺,自己不愿嫁鲁翰林,自己要出走的事,详细地都对绣香说明了。绣香流着泪,说是:“我愿意跟小姐走,沿途我服侍小姐!”

玉娇龙于是又同绣香秘密计议,就在婚期的前几日将绣香遣走。她送给绣香许多衣物及她那只心爱的猫,另外还带着许多金银珠宝及哑侠的遗书。全宅上下虽然都觉着小姐的行动有异,但小姐的理由却极充足,她说:“绣香最会服侍我,我将来到了鲁家,绣香若随过去,她永远是个丫鬟、是妾媵。如今我把她打发回家,叫她骨肉团聚,叫她父母将来为她一夫一妻地择配!”

玉太太就赏给绣香几锭银子,并把当年的卖身字契拿出来还给了她。绣香走的时候,向大人、太太、二少爷及小姐都一一叩了头,小姐且悲伤地流了几滴眼泪,她们心里的事连吟絮全不知道。吟絮虽然长得也很好,可是心里笨拙,所以那天在洞房之中,玉娇龙就施展点穴法将吟絮点倒;点的是“哑穴”,使吟絮永远不能说话,永远不能向人说出当时的事。

那天一进洞房,玉娇龙就脱去了新妇的衣服,换上暗中带来的青衣青裤,又取出小刀将胳膊划破,向床上滴血,故布疑阵,然后吹了灯就走出去了。玉娇龙那神出鬼没的本领,当然能在那夜阑人散的鲁宅随便地出入,无人发觉。而且她还想此后自己浪迹江湖,不知要遇见多少起争战,没有一件合手的兵刃也不行;所以她又如轻燕一般夜至铁贝勒府,取走了那口青冥宝剑。早先她还剑之时就是不得已,那时她就想着是暂存在铁府一般,随时还可以取走。

拿到了青冥宝剑,她先到前门外西河沿那姓魏的家里。姓魏的叫红脸魏三,早先是碧眼狐狸的喽啰,携妻匿居京城,以给镖店做小伙计遮掩身份,已有多年。去年经碧眼狐狸介绍,玉娇龙就在他家里存着一包男装的衣裳和火折、火镰、印章、钥匙等等,但魏三并没问过玉娇龙姓什么。

玉娇龙一来到这里,当夜就把脂粉洗去,叫魏三的媳妇把她前面的头发剃了剃,改成一条男人式的辫子,并且把耳朵眼儿用铅粉涂住。次日清早叫魏三到德胜门外小店取来了她那匹马,她就骑着马走了。谁知道这位年轻的男子就是轰动京城的鲁宅失踪的新娘呢?她在卢沟桥雇了车,到桃花峪接了绣香,便向南走。她想要一直到河南游嵩山,然后赴湖北朝武当,再至岳阳观洞庭,然后她想到衡山去隐居。

二女同行,诡装夫妇,在高碑店宿了一宵,又往南去。马傍着车走,春风大地,遍处是花草芳菲,蜂蝶追着她的马,在她的脸上绕。她怅怅然仰看碧空中飘浮的白云,又愤恨,又伤心,想到那不成材、没志气,空有健壮身体与鲁莽性情的罗小虎。她又思念父母,不知何年何月自己才能归家?她又疾摇丝鞭,轻骋骏马,微笑着藐视江湖,心说:来!来!无论你江南鹤、李慕白、俞秀莲,或是什么自觉不错的英雄好汉,来!见见我玉娇龙,见见我的青冥剑!

她一点儿也无顾忌,午间在中途打尖用饭,荒村小镇上她就露出来整封的白银。晚间,无论住多么乱多么狭窄的店,她也要把个小土屋弄成她的闺房似的;食用上一点儿也不因陋就简,除了鸡鸭就是肉,她不怕多花钱。绣香叫她大爷,她对待绣香,当着人有时是绷着脸儿,正正气气的,有时又故示恩爱,与绣香耳鬓厮磨,真如才结婚不久的小夫妇。绣香也自然而然的就常脸红,就会向她嫣然地笑。那只“雪虎”,更如同是玉娇龙的命,有时走在半路,她还叫绣香由车上把猫抱出来,她在马上抱着亲着,亲热地叫着:“雪虎!”但亲热之后,她又时常脸上显出来一阵悲伤。这位大爷阔得叫那赶车的人既吃惊又害怕,怪得又叫赶车的生疑。

走了两天,眼前就是保定府,身后却有几个骑马的大汉追下她们来了。玉娇龙听见了身后的马蹄之声,赶紧回头一看,见身后来了一共是七匹马,各种的颜色,都很矫健。马上的人一个个都是彪躯大汉,都穿着青色绸衣,有的把辫子绕在头上,有的戴着红草帽,没有一个年过四十的,他们好像都是兄弟。玉娇龙注意着他们的马,见上面带着的行李卷儿都很轻,可是每个行李卷里都露出来刀柄,还有飘着红绸子的,有一个人的腰间还挂着链子锤。玉娇龙一看,就明白了,知道这七个人不是镖头,便是江湖强盗。

她摸了摸鞍旁的宝剑,毫不介意,照旧地摇着鞭子策马随车去走。

她把脸向着车里,见绣香浓妆艳抹的盘膝坐在车里,抱着猫向她微微地倩笑。她也笑着,说:“咱们到了保定,到城里去逛一天好吗?”绣香笑着说:“怎么都成,随大爷!我连现在咱们往哪边走了都不知道!”玉娇龙用鞭子直指着说:“这就是正南,咱们此时是往南边儿走了!”

她得意地摇着鞭子,赶车的却獐头鼠目的不住回头,显得有点毛咕。瞬间,后面的七匹马已如狂涛似的,暴雨似的,呼啦一声来到,抢到玉娇龙的车马前边去了,突然又全都收住了缰。此时尘土飞扬,车中的绣香赶紧用绢帕掩面。玉娇龙呸呸啐了几口,觉得眼前如起了雾,骚臭实在难闻。

那七个人同时回头盯了盯车里的绣香,随后,就有个黑脸膛的汉子向玉娇龙一拱手,问说:“朋友!你是从哪儿来的?”

玉娇龙眼睛瞪大了,带着点气说:“我们是从京里来的,你问这干吗?”黑脸汉子笑着说:“随便问问,对不起!”又拱了拱手。玉娇龙又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七个人就齐都哈哈大笑,有的说:“是个雏儿!”有的说:“怎么是妞儿的脾气呀?”有人就说:“走吧!”于是七匹马又荡起来漫天的烟尘,哗啦哗啦蹄声乱响,一齐向南跑去了。

忽然有两个人翻身滚落下马,马就跟着前面的马跑去了。另有两个人便将坐骑勒住,回头来问说:“老三,老九,你们怎么啦?迷啦?”这老三跟老九全趴在泥土里,都成了土猴儿了,哎哟哎哟地叫着,说:“不好!

我们中了暗器!”

马上的两人立时神色惊变,一人向前面大声喊叫:“回来吧!这儿出了麻烦啦!”一人就跳下马来救他的同伴。只见老三背后插着一支不到三寸长的小箭,箭虽不长,可是插进肉里很深,一拔出来,老三就哎哟哎哟地叫,并且流出一片鲜血;老九被箭射着了脖子。前面的三匹马也全折了回来,马上的人全惊讶地问道:“是怎么回事?”

这里,玉娇龙的车马仍慢慢向前去走,赶车的发着怔,直眉瞪眼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绣香却放下了车帘,拿绢帕掩着嘴笑。玉娇龙像个没事人儿似的,摇着鞭,走过那个地下躺着的人旁边之时,她连低头看也不看。

但是车马才走过去,那黑脸汉子已催马追来,厉声叫道:“朋友!站住吧!还装孙子吗?”玉娇龙蓦然回身一抡鞭,吧的一声脆响,正打在那汉子的黑脸上,她怒声说:“你敢骂人?”黑脸汉子大叫了一声“啊”,便锵的一声将钢刀由行李卷内抽出,后边的四条大汉也一齐抡刀扑奔过来,赶车的惊呼道:“老爷哟!”便滚到了车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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