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就多看了两眼。
辛氏很是乖觉,就拔了那金钗,双手供上,恭顺道:“奴婢这还是当年生了然哥儿,侯爷亲自打赏的,一直都不敢戴,只怕配不上。还是夫人更适合这只钗。”
大夫人的头面首饰并不少,像这样精巧贵重的虽不多,却也有几匣子,还不至于要一个姨娘的供奉,便道:“既是侯爷赏的,你就自留着,以后给然哥儿媳妇,也是你这做生母的一份心意。”
辛氏就谢了大夫人,道:“侯爷能娶得夫人,真是侯爷的福气。像夫人这样,既身份显贵,又贤惠守礼,大度和善的主母,也是我们这些底下人的福气。”
这话却合了大夫人的心意。只可惜侯爷没能听了去。心情却是好了许多,就越发要显贤良,便道:“你这些日子禁足也辛苦了。不是我要罚你,实是不如此,四夫人却不会放过你。”
辛氏就红了眼睛,道:“还望夫人明查。那事跟奴婢实没有关联。喜福那小蹄子不知听了谁的指使,却是拿奴婢做了那顶黑锅的。”
大夫人便道:“喜福已经偿了命,这事就这样了。以后也不许再提。”
辛氏拿帕子拭了拭眼角,接着道:“奴婢不是那牌面上的人,纵受点子委屈也是该的。奴婢只不忿那四夫人现下通不把我们大房放在眼里,今日奴婢听说连我们大房的教养嬷嬷都被她院子里的婆子掌了嘴。可真没有王法了!”
一句话提醒了大夫人,就道:“罢了,给她一个机会。还是我亲自走一遭,要还不成,只好请家法了。”
辛氏得意,就辞了大夫人自去了。
这边大夫人便叫了尘香准备人手,浩浩荡荡亲自往风华居去了。
第一卷庙堂第二十三章械斗
此时已近申时,深秋的阳光已失了温度,间或一阵凉风送来,就有些冷飕飕的。
那跟着大夫人去往风华居的婆子们,心头却是一片火热。
终于要给风华居一点颜色看看了!
婆子们就一团火一样奉承大夫人处事公正,为人决断,此次一定能让四房那些个鼻孔朝天的小蹄子们认识谁才是这侯府真正的主子!
大夫人心不在焉地听着,她自有打算,此时却在寻思一会儿见了太夫人该怎样回话。这则哥儿还是得弄到大房来养才成。
当下计议已定,就到了风华居门口。
近来安解语嫌探头探脑的闲人太多,却是让下人每日都关紧了大门。寻常人叫都懒得开。
大夫人自有威仪,便让尘香去叫了门。
守门的婆子听见是大夫人身边一等大丫鬟尘香的声音,马上殷勤地开了门,请大夫人一行进去。
谁知大夫人进了风华居的正门,也不许人通报,就停在离大门口不远的地方,并不往里走。
大房带来的婆子就一字排开,守在了大夫人前面,甚是威风凛凛。
尘香便自个儿进去了风华居的正屋,求见四夫人。
安解语莫名出来一看,却见大房的一帮婆子正虎视耽耽对着风华居正屋。大夫人就站在婆子后面,一身深紫的绣百子图暗花通袖夹衫,下配同色同花十二幅罗裙,却是端庄肃穆,风采俨然。
安解语便在风华居正屋的台阶上,遥遥福了福,“给大嫂请安。”又笑道,“风大了些,大嫂还是屋里坐吧。阿蓝,去扶了大夫人过来。”
阿蓝脆生生地应了一声,抬脚就向大夫人那边过去。快走到跟前,就被一个婆子拦住了。这婆子也不说话,阿蓝往哪里走,她就往哪里走,只挡着路。
大夫人依然一言不发,就直直地看着安解语,神色肃穆,眼光平和,却是难测其意。
阿蓝求援似的看了安解语一眼,仍是不得过去,连大夫人的边儿都没挨着。
安解语也看出大夫人这次来者不善了。不过倒也好,省得她还要劳神费力我猜我猜我猜猜。既然上门挑衅,就别怪她出狠招了。
在安解语生活的前世里,自家的领地是个很神圣的概念,谁来侵犯,那是打死不犯法的。却忘了现下自己所在的异世里,游戏规则完全不同。
这边大夫人带来的一个婆子已经在大夫人的示意下,扬言让安解语将犯了错的则少爷交出来,不然家法伺候!
安解语反被气笑了,这都什么人啊?!抢人孩子,还不稀待给你打招呼,一副“我要打你孩子是看得起你要识相的话赶紧交出来,不然让你好看”的吊样儿。
于是乎再次头脑发热犯了浑的安某人就将自己院里专管行刑的婆子也叫了出来。
虽然风华居只有八个行刑的婆子,可个个膀大腰圆,身强力壮,个个都拿了半人高的哨棒,也一字排开站到正屋门口的台阶下面。
安解语有了撑腰的,立马腰杆儿凛然了许多,和大夫人遥遥相对,也有了那么点子居高临下的感觉。
大房这边的婆子却是被风华居的行刑婆子们震慑住了。大房这次虽然带来的人多,却平时都养尊处优的,比主子不差少许,真的要出力出汗出血的时候,一般都比人要跑的快。
此次大夫人亲自上门要人,众婆子以为是个手到擒来的美差,平时喜欢抓乖卖好的就蜂拥而上。比较精明的,自躲得远远的。
大夫人亦未料到安解语会真的明目张胆跟她对上。她是大房侯爷的正室,镇南侯府主持中馈的主母,寻常有脑子的人讨好巴结都来不及。这安氏是不是烧坏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