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还在沉吟,那拉氏就笑着催他:&ldo;爷快去看看吧,年妹妹身子骨一向柔弱,别是积食了。&rdo;
四阿哥看了倾心一眼,倾心垂着头没理他,他暗叹口气,起身去了年氏那里。
四阿哥一走,那拉氏地笑容也有些淡了,与倾心闲聊了一会儿,突然话锋一转,说道:&ldo;倾心啊,爷对你的心思,我一直看在眼里,也替他高兴。爷喜欢你,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娶进门。既然以后都是一家人了,我有几句话想嘱咐你,你听了别不高兴啊。&rdo;
倾心抬头,注视着她那双慈和却不失威严地眼睛,明白了她想说地话。于是沉静地点了点头,&ldo;福晋,您说。&rdo;
那拉氏微微叹了口气,停了一会儿才说:&ldo;爷是这一大家子的主子,他地肩上,挑的不是儿女情长,而是大清朝皇子的责任,有些事情,他不喜欢,却不得不去做,有些事情,他喜欢,却不能放任自己去做,这就是身为皇家人的不如意。不光是皇家人,这世上所有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各府有各府的规矩,这内府平静和乐,靠得就是一个平衡,若是打破了这个平衡,肯定会招致怨恨和混乱,若闹将起来,爷怎能不烦心?倾心,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希望你能规劝着爷一些,叫他不要行得太过偏颇。&rdo;
倾心听完,觉得这位那拉氏还是仁厚客气了,毕竟她没说&ldo;狐媚主子,搅乱内府&rdo;这样难听,虽然意思是一个样,但到底为她保留了一点面子。呵呵,可是,难道她要为此对她感恩戴德么?她并不怪她,说起来,她才是可恨的那个人,抢了人家的丈夫。虽然,她本意上并没想如此,她也是骄傲的女人呢。不管怎样,这件事情,看来是错了,到底如何错的,她说不清。也许,错在她不该对他动心,也许……根本错在他们不该相遇,她不该穿越数百年时光,回到这个不属于她的世界……
那拉氏看着倾心悲凉的目光,心里一跳,觉得好似她说错了什么。可是她没说错啊,这些都是祖宗留下来的规矩,她不过怕她不懂,说给她听罢了,这也是她作为一府主母的责任。
&ldo;我明白的,福晋。&rdo;良久,倾心低声回她。
两人相对无言,气氛有些尴尬。幸好小丫头及时进来:&ldo;福晋,爷派人来问倾心姑娘,他那本《九州方略》的书放哪里去了,爷说是姑娘收着的。&rdo;
那拉氏看了倾心一眼,心里明白找书不过是一个借口,爷想叫她出去才是真的。原本她留下她,就是为了让爷去别的女人屋里,也好平息一下这个冬天他一直住在园子里冷落她们的怨气。看来,她的苦心算是白费了,爷压根不想做这个样子。难道,竟是一天也离她不得了?那拉氏苦笑。
倾心见那拉氏不说话,于是对小丫头说:&ldo;请你回禀王爷,就说我从来不收拾东西,也不知道书放在哪里了。东西都是秦总管带人收拾的,去问他吧。&rdo;
小丫头领命而去。那拉氏看了看倾心清淡的脸色,叹了口气,说道:&ldo;倾心,爷既找你去,你就去看看吧,何苦惹他不高兴?&rdo;
倾心心底冷哼一声,暗道:我既要哄他高兴,又要不犯了你们的忌讳,难道当我三头六臂的神仙啊?算了,何必委屈自己。当下微微一笑,说道:&ldo;福晋,王爷找他的书,我根本不知放在哪里,去了也白搭,这是实话,他有什么可不高兴的?&rdo;
那拉氏被她噎得无言,略坐了坐,就叫人收拾了暖阁,安置倾心去睡了。
然而,这一夜,注定是个辗转难眠之夜。也许,以前不识情滋味,没心没肺的活着,才是最快乐的吧。倾心头一次,对她执着地想要找回自己丢失的心,产生了怀疑。
第九十五章走进死胡同
四阿哥下了亲王轿,匆匆往书房走去。刚过年,宫里事多,这府那府的也要走动,竟是整日不得闲,再加上心里有事,几日应酬下来,觉得无比疲惫。
不由怀念起在圆明园清静温馨的日子。四阿哥脚步一顿,转头往倾心住的院子看了一眼,院门紧闭,里面声息全无。皱了皱眉,吩咐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秦柱儿说:&ldo;去叫倾心来书房。&rdo;
&ldo;。&rdo;秦柱儿应了声,赶紧去了。四阿哥进了书房,拆了封信,看了几个字,就烦躁地丢到一边。一会儿,秦柱儿进来回道:&ldo;禀爷,倾心姑娘不在府里。&rdo;
&ldo;又不在?这都几日了?&rdo;四阿哥一听就有些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都快黑了,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ldo;没说到哪儿去了?&rdo;
&ldo;没说。姑娘也不许小欢小喜跟着。奴才已经留了话,请姑娘回来再过来。&rdo;秦柱儿悄悄瞅了瞅四阿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回道。
&ldo;你再去说,叫她无论多晚回来都来一趟。&rdo;四阿哥挥挥手。
秦柱儿应下,赶紧又去了,心里不断祈祷,姑奶奶你快回来吧,不然今天都不好过。
四阿哥靠在椅背上,已经很明显地知道,倾心这是跟他闹别扭了。可是所谓何事,她却不说,只一味躲着他。自从初一那天家宴后,几乎再未露面。这两日他忙得很,没空时时盯着她,好不容易抽空找了她几回,回回不在。到底怎么了,好歹给个话。哪怕见个面也好啊。四阿哥昨个儿已经问了耿氏,那日好像也没说什么,不知她怎么突然就变了态度。竟是刻意冷淡他的样子。
想到她疏离的眼神,冷淡的回话。四阿哥一阵烦闷,暗恼:女人真是麻烦!对待麻烦的女人,他不是没有法子,可是一想到要用在她身上,自个儿先就否决了。于是恼过以后还是不由自主地想她。
倾心这几日心里也是烦得要命。她觉得自己走进了死胡同。爱上了一个有妇之夫,虽然在这个时代,这并不犯法,也不违背社会公德,但是她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两个人独处时可以掩耳盗铃,装作那些女人不存在,可是真正面对时,她清楚地知道,无法把自己当作他的女人中的一员。她不能说服自己与别地女人一起分享一个男人。她知道现在再来想这个问题太骄情,但是她没想到事到临头,自己的发应会这么大。确切地说,她没想到自己会如此爱他。
这是一个完全无解地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