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没感觉,她越有感觉。乔云雪越过他身侧,蹦着脸儿,挺直脊梁,不声不响向夕阳画廊走去。
没听到容谦阻止,乔云雪咬了咬唇,加快步子。
身后有脚步声,想也知道是谁的。乔云雪只当不知道。不一会儿就来到夕阳画廊,正有顾客挑油画。
夏心琴一看女儿回来,乐了:“云雪快来,妈厨房里的火还没关,你来收钱打包。”
不声不响走过去,乔云雪接过油画,却被一双长臂挡住:“云雪,我来。”
“你会吗?”仰首,她不咸不淡。据她的经验,他向来是越帮越忙。她现在还真怕他把油画也撕成两半儿。
容谦面容微赦,凝着她不悦的脸儿,唇角勾起个淡淡的笑容:“我会。”
他会才怪,可她不说话,油画塞进他手里,抿紧嘴儿看着他会不会。
容谦果然一本正经打包。原来这也是个技术活,折腾了两三分钟,还没进行到三分之一。顾客在旁等着有些不耐烦了,可容谦的动作还优雅着呢。
“喂,不会打包就换个人来。”顾客再也忍不下去。
瞄瞄容谦,他还保持着优雅的动作在折腾。乔云雪生生别开眸子,强忍着把油画抢过去的冲动。一言九鼎,他说了要打包,那就坚持到底好了。
“一个男人怎么这么笨手笨脚!”顾客这回真火了。
“稍等。”容谦谦和极了。
笨手笨脚?
瞄瞄那个顾客,乔云雪忽然上前一步,压下容谦手里的油画,浅浅笑了:“油画是卖给有素质的人欣赏的。先生你这态度,不适合欣赏油画。这画,我们不卖了。先生慢走。”
“你……”顾客恼羞成怒,指着乔云雪,“顾客就是上帝。画廊居然不卖画,你们都笨成堆了。”“我笨不笨不是你说的算,可我就是不卖画了。”笑容满面,乔云雪语气比对方还强硬,“先生慢走,不送!”
容谦居高临下地瞅着那张认真的小脸儿,黑白分明的眸子格外清亮,隐隐有着怒火。他心中没来由地腾起暖意,平静地瞅着她。
原来,这么小的个儿,这么柔弱的女人,这么爱笑的她,也很会保护他,为他训人。
他长臂抬起,轻轻碰着她柔软的长发。凉滑的感觉十分舒适。就如她平时给人的模样,很舒适。
“神经病!”顾客咬牙低骂,转身离开。
知道容谦指尖在拨弄她的长发,乔云雪抿嘴儿不作声。只一脚踢上玻璃门,闷闷地:“以为每个人都懂得油画,别糟蹋艺术。”
俊颜一绽,容谦俯身,拾起她的小手儿,稳稳牵着。他的体温慢慢传到她手心。
微微一挣,他却握得更紧。乔云雪咬咬唇,不再做无谓的挣扎。
夏心琴正在这时走出来,看到两人牵手,眼光倏地亮了,呵呵笑着:“吃饭再回去啊!”
“岳母,云雪说要回家。”容谦不动声色,暗暗握紧乔云雪的手,似在提醒她,她现在是他的黄脸婆,得以老公为主。
撇撇嘴儿,乔云雪没作声。他歪派她,她没意见。她现在急着回去算“钟点工”的帐,不算怎么行。
看到小两口的小动作,夏心琴心里那个欢喜,别说要留人,还巴不得两人赶紧回去过两人世界。欢欢喜喜地把两人送出来,嘱咐着:“容谦啊,小心云雪怀孕呢。一有怀孕的症状,得马上告诉我们啊!”
“妈——”撒着娇儿,乔云雪却不敢看面前的两人。好像全世界都想她快生宝宝,只有她一个在努力吃“妈富隆”。
容谦倒是恭恭敬敬答应着,拉开车门,两人坐进去。
奥迪慢悠悠向前开着。容谦不时瞥着格外安静的妻子,淡淡的满足:“那个人骂我,云雪生气了。”
“嗯哼!”她闷哼着,似乎不太喜欢这个话题。眸子却闪烁得格外快,看上去有心虚的嫌疑。
“谢谢!”容谦忽然停下奥迪,长臂伸过来,在她毫无警觉下,拥拢,在她洁净的额头上轻印一吻。然后,就着昏暗的路灯,他凝着她,浅浅地笑意衍射开来,“云雪赶他出去,我……喜欢,很开心。”
他温热的气息全拂在她脸儿,痒痒的。
乔云雪拼命在他怀中保持清晰的思维:“你的名字写在我结婚证上,我可以说你笨手笨脚,但别人不可以。”
微微动容,容谦轻轻抓着她手儿,放在手心摩挲着。
她或许锁了自己的心儿,但对这婚姻是真心的。这样的女人,值得他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