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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

甘露仙有些惊讶：&ldo;你记得我?&rdo;

&ldo;……记得。&rdo;雨师又哼了一声，&ldo;难看至极!&rdo;

甘露仙又笑了：&ldo;好嘞，那我以后多跳。&rdo;

雨师没法冲甘露仙发脾气了，转而对程鸣羽怒吼：&ldo;身为山神，你为何连祈雨都不懂!气死老子也!如果不把乖龙给我找回来，我是不会降雨的!&rdo;

程鸣羽与甘露仙面面相觑。

最后程鸣羽并未逗留很久。雨师总是一脸愤怒，她不好跟甘露仙细细询问和混沌有关的事情。程鸣羽说自己要去找穆笑等人说清楚长平镇混沌的疑惑，或许他们能告诉自己答案，她便不用来麻烦甘露仙了。

甘露仙送程鸣羽下了雨神峰后再回来，发现祈雨台已经修好了。雨师坐在方方正正的祈雨台前，一口一口地喝着她的茶。

&ldo;我平时祈雨，就是在这儿跳舞的。&rdo;甘露仙觉得他十分有趣，便逗他说，&ldo;你总记得我跳舞的事儿呀?&rdo;

&ldo;老子可记不住。&rdo;雨师瞥她一眼，&ldo;只是……你这位甘露仙有点意思。你不是归属于某片土地的神灵，本可四处游历。老子记性不错，你以前在许多不同的地方跳舞祈雨，但为何这几十年来，只在凤凰岭一处?&rdo;

雨师想了想：&ldo;是因为凤凰岭山神消失，你也被困住了?&rdo;

&ldo;这倒没有。我和这儿的人、兽不一样，与长桑他们……犯了过错的也不一样。我只要想走，随时都能走。&rdo;甘露仙笑道，&ldo;只是当时经过凤凰岭的时候，山神已经消失，凤凰岭连续下了三个月的大雨，随后又是三个月的大旱，山上的草木野兽情况都很糟糕。我从此便留了下来。&rdo;

好不容易等到凤凰岭山神归位，待凤凰岭彻底活过来，程鸣羽能够学会山神的各类技法之后，甘露仙便会离开此处。

&ldo;你会去哪里?&rdo;雨师问。

&ldo;不知道，到处走走。&rdo;甘露仙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ldo;你知道的，我们这样的小神仙，人间太多了。总能找得到同伴，反正日子那么长呢，几百几千年，总能把这人间走透。&rdo;

夜幕降临了，雨师仍旧没有走。

太阳星君的车辇从高空经过，遥遥向他打招呼，问他是否车辇坏了，他可以捎带一程。雨师挥挥手，没说话，仍坐在雨神峰高处，目送自己的朋友远去。

太阳星君离开后，太阴娘娘便驾着小巧车辇从东方出来了。她神态冷冰冰，车辇上悬着巨大的银白色灯笼，车辇被兔子拉动的时候，灯笼便在宝蓝色的夜空里跨过，是一轮东升西落的月亮。

太阴娘娘很不喜欢雨神，尤其不喜欢雨师的络腮胡子。看到她驾车经过，雨师不由自主地捂着下巴，生怕又被她挤怼。

他看见了凤凰岭最高处的芒泽。因为山神归位，芒泽活了，夜间也缓慢逸散金色的流光，淌入凤凰岭的河川与峡谷。

听见身后的声音，雨师连忙回头。甘露仙换了一身打扮，手里的拂尘没了，转而提着一盏水滴状的银色小灯。

&ldo;你去何处?&rdo;雨师忙问，&ldo;甘露仙也要巡山?&rdo;

&ldo;不，我去长平镇看看。&rdo;甘露仙把披风上的兜帽戴好，夜风吹动了她鬓边的几缕黑发，&ldo;山神尚未回来，我猜测……是长桑等人不愿意去长平镇察看。&rdo;

她转头看着雨师。

&ldo;神灵的想法跟雨师大仙差不多，都认为混沌是人间的邪物，自然要由人间的力量解决。你们是天顶上的神灵，想来俯视人间，若要主动出手帮人间驱散邪物，那是很失身份的。&rdo;

雨师的脸被胡子盖满了，又因为是夜里，看不太清楚。但他支支吾吾，似乎是有些羞愧。

甘露仙拉了拉兜帽，冲他笑道：&ldo;无妨。你们不便出手，我虽是一个小神仙，但好歹也生于人间，我应当做些事情的。&rdo;

雨师起身时，甘露仙已经飞身跃下雨神峰。他只看到夜空中一个小小的银色光点，很快落到密林之中，消失不见了。

甘露仙移动得飞快，她手上提着的小灯在夜风里晃动不停，所经过的山林中不断传出细细的询问之声，问她行色匆匆，是要赶去哪儿。

走到半途，甘露仙忽然停下。她看见在鬼师已经弃置的房子前面，有位年轻人坐在井边。

甘露仙仔细看了一会儿，认出这人便是观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位杨将军，观一直想偷看他洗澡，无奈他防备太严，始终未能如愿。

&ldo;杨将军实在等观么?&rdo;甘露仙走过去，轻声笑问。

杨砚池被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到眼前立着一个俏丽姑娘，怔了片刻才摇头：&ldo;不，我等别人。&rdo;

甘露仙想起观说过，山神常到杨将军家里找他玩儿，便又问一句：&ldo;是等山神?&rdo;

杨砚池顿时戒备起来，以为这提灯的小神灵也是穆笑等人的眼线：&ldo;你是谁?&rdo;

&ldo;山神可能来不了了，长平镇上……出了些事儿。&rdo;

杨砚池连忙站起：&ldo;什么事?&rdo;

&ldo;混沌。&rdo;甘露仙回答，&ldo;混沌形成了。&rdo;

杨砚池呆呆站着，脑海中只掠过木梨最后一面的模样。

&ldo;去留仙台找山神吧。&rdo;甘露仙拍了拍手里的小灯，把它交到杨砚池手里，&ldo;灯会带你到留仙台去的。观跟我说过，你是长平镇上的将军，或许你可以帮他们指指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