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自己留了这个心眼儿,感到很自得。
其中一人,尚未成年,面色蜡黄,不停地打着摆子,从裤子下渗出了些黄的东西来,散发出难闻的酸臭,口中叫道:
&ldo;放我去出恭,放我去出恭!小爷爷患了赤痢,实在忍不得了!&rdo;
囊瓦喝道:&ldo;把这东西放到江中去涮洗干净!&rdo;
两士卒如老鹰捉小鸡一样,把那&ldo;孩子&rdo;提出军帐。这&ldo;孩子&rdo;正是老军常的次子申,被楚军士卒用绳儿拴着,扔到江里,又提起来,反复数次,水淋淋的常申已经晕了过去,奄奄一息。
军帐之中,囊瓦看着立而不跪的两个俘虏。
忽然哈哈大笑。
&ldo;尔不是蔡国将军鉴么?&rdo;
&ldo;正是本将军。&rdo;
&ldo;尔曾经双手力举铜鼎,也算得个勇士了。&rdo;
&ldo;可惜我没有用铜鼎将你这小人砸成肉泥!&rdo;
&ldo;囊瓦不必用铜鼎便可令你顷刻之间变成肉泥。&rdo;
&ldo;来吧,还等什么?&rdo;
&ldo;你过江何为?说了可饶你一条性命。&rdo;
&ldo;只求速死。&rdo;
囊瓦阴阴地一笑,心说,大凡用间,先求速死,后来诈降,其实是怕死的。人的头颅只有一个,将军鉴也不能例外。
&ldo;过江是来投奔楚国的吧?如是,快快道来!&rdo;
将军鉴冷笑一声,不语。
囊瓦走近将军鉴,作出一脸的和悦,说:&ldo;依将军之勇,将军之力,将军之意气,何必委身于区区蔡昭侯脚下?将军何不择木而栖,到囊瓦帐下,必有重用。&rdo;
&ldo;囊瓦是何物?&rdo;将军鉴道,&ldo;不过一草莽村夫。见佩玉名裘而忘义;私下囚禁别国诸侯,不仁;刚愎自用,目空天下,独断专行,楚国朝中早已上下谤议,却无自知之明,尔这般酒囊饭袋猪心狼肺驴脸狗宝之徒,今日未能死于将军鉴的戟下,便宜了你,来日你必死无葬身之所!&rdo;
囊瓦的黑脸胀得发紫,目眦欲裂,一脸的胡须全竖了起来。
他最听不得的乃是楚国朝中上下对他的不恭。
他叫道:&ldo;炮烙,还是凌迟,你可以任选!&rdo;
&ldo;平生只差一死了,两样均愿一尝!&rdo;
囊瓦哼了一声,望着不惧生死的将军鉴,心说时机已到,这人做足了勇武之态,下面便该投降了。即使是诈降又有何虑。正好将计就计,便强压怒火,道:
&ldo;将军果然是勇武过人!本令尹不忍心杀勇士,待我来为你松绑。&rdo;
囊瓦为鉴松了绑。
囊瓦等待将军鉴做些感激涕零的样子,跪下降楚。到那时,他问清缘由,把这小国之将羞辱够了,再杀不迟。
将军鉴却&ldo;嗖&rdo;地抽出了囊瓦佩带的鞘中之剑。
囊瓦手快眼快,刹那间捉住了将军鉴的手,两手将鉴的臂只一折,咔地一声折断了。
剑落在地上。
囊瓦这才相信将军鉴不是前来诈降的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