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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第2页）

主人：&ldo;悬壶?什么悬壶?&rdo;

田狄：&ldo;我家先生是说，把你馆驿中的江湖郎中唤来吃酒。&rdo;

馆驿主人&ldo;啊&rdo;了一声，目瞪口呆。

孙武还在笑，喊了一声：&ldo;颉乙，还不出来吃酒，还等什么?&rdo;

一声呼唤，那张生得奇奇怪怪的脸，从后堂闪了出来，正是颉乙!

&ldo;颉乙在此恭候孙将军!&rdo;

孙武哈哈大笑，随即便开了酒罐的蜡封，姑苏红的醇香，立即在小小馆驿里铺展。孙武眯眼作出陶醉状，斟了两盏酒，道：&ldo;好你个颉乙，总是如此这般的神出鬼没!你从何得知孙武到此小小的馆驿来投宿?莫非又是神算?&rdo;

颉乙道：&ldo;不不，这次不是神算，不是。颉乙在山中采药，偶见将军飘然而过，便尾随在后，要在此馆驿给将军一个惊喜。&rdo;

孙武：&ldo;那么，馆驿主人怎地会认出我来呢?&rdo;

&ldo;将军，身后有眼!&rdo;

&ldo;你颉乙便是他身后之眼?&rdo;

&ldo;颉乙嘱咐这馆驿主人，但见一身材奇伟，听得口中是齐国口音，便是孙武孙将军了，我这里是眼耳并用。可是将军一下子便吼出我的名字，未知是否在戎马倥偬之余，又通了卜筮之数?&rdo;

孙武说：&ldo;你是眼耳并用，孙武乃是眼耳口鼻五官，上下同欲。兵法云，上下同欲者胜。孙武眼见这馆驿之院落，有黄芪，当归，鼻子便闻到了你颉乙的味道;耳听得馆驿主人听到&lso;郎中&rso;二字便惊叹了一声，便知你颉乙又在弄些神秘;再见这&lso;姑苏红&rso;，不是至友，谁人知道孙武偏爱?你我在郢都相见之时，每餐必有此君。还有，我口中直呼你颉乙之名，实在是一诈啊!&rdo;

颉乙：&ldo;哈哈，孙子兵法曰，兵以诈立!来来，难得他乡相见，今宵一醉方休!&rdo;

两人说说笑笑，把姑苏红全部吸干，孙武摇摇陶罐不响，才遗憾地作罢。

颉乙：&ldo;孙将军，你道是颉乙只是来此请你吃酒么?&rdo;

&ldo;该不是劝我&lso;当归&rso;吧?&rdo;

&ldo;不是。颉乙得知，明日傍晚，将有当今世上两位奇人相逢，将军不可错过了机会。&rdo;

&ldo;奇人?比你颉乙还要奇吗?&rdo;

&ldo;颉乙在这二位奇人面前，哪敢言一个奇字?他们二位，高山仰止，颉乙不过是一粒尘埃;他们是海上鲲鹏，颉乙不过车辙中之一小鱼耳。&rdo;

孙武：&ldo;哦?到底是谁?&rdo;

&ldo;老子，还有孔子。&rdo;

孙武：&ldo;啊!&rdo;

颉乙：&ldo;老子，孔子，再加上你孙子，三&lso;子&rso;之会，岂非天下一大幸事?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世有老子，孙子，孔子，才有礼乐，有兵经，有大道，颉乙成全这一件大事，实在是三生有幸。&rdo;

孙武：&ldo;田狄，告诉馆驿主人，我要沐浴更衣。&rdo;

次日傍晚，夕阳化在霞云之中，满天如熔了金，亮得闪眼。黄河挟带着泥沙，自天而落。浑黄的激流砰溅，像花儿顷刻间开了又谢，表现着瞬间的生死和辉煌。而黄褐色的山岩却是严峻地，严肃地，永恒地注视着黄河之水奔腾，抛举和跌落。

孙武与颉乙在一巨大的石板上坐着，以五子棋为戏。

孙武望了望移动的日影道：&ldo;颉乙先生，你赚我在此已有两个时辰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儿?&rdo;

颉乙：&ldo;稍安勿躁。&rdo;

孙武把手中石子投入奔腾的壶口瀑布，连一个声响也无。

孙武呆呆地望着瀑布，若有所思。

颉乙到高处，引颈而望，忽然喊了一声：&ldo;来了!&rdo;

孙武放眼望去：但见一东一西，一位驾车而来，一位骑牛而行，两位老者，行至一个三岔路口，驾车的下了车，骑牛的下了牛，坐在三岔路口。黄河瀑布的声音，如雷霆疾走，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颉乙：&ldo;孙将军，待我前去通报一声。&rdo;

孙武：&ldo;不必了。&rdo;

说着，孙武便向那三岔路口走去。

瀑布声渐渐抛在了身后，琴声升起来了。孙武看见，弹琴的老者大约是孔夫子，身边侍着的不知是哪位弟子。那老者生得精瘦，花白头发，天灵盖处发已脱个干净，看得见光光的头顶，四周是&ldo;丘陵&rdo;起伏，中央却是低谷。眼睛眯着，肃穆沉静。嘴唇包不住上牙齿。坐得很直。手指在七弦之上疾徐有致地弹奏。不远的地方，又有一老者坐着，想这位便是老聃，说不清这老者年高几何，只见老者满脸皱褶，稀落的白发，很长的白胡须。他的样子好像是在睡觉，面容安详，无悲无喜，两手放在腿上面，右手在下，左手在上，两手的大指互相抵着。老子身后不远处，是一个小童，在看着老牛吃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