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俩听领导宣布金额后,便开始难以自持。
虽然数额和霍钦不能比,但整整一个季度的税前工资还是足以让人心潮澎湃。
何西的修理费能还上,向北的新车有了首付,这奖金简直是及时雨一般的存在。
待到宁佳书上台,左侧的机组已经站到边缘了。
她只能越过大半个舞台,朝霍钦那边跋涉,然后被安排站在了向北和霍钦中间。
镜框里的人站不下,摄影师一再拜托他们,“站拢一点,再靠近一点,笑一笑哦。”
宁佳书越靠越近,霍钦实在笑不出来。
穿制服,又戴红绶带,宁佳书大概觉得恶俗死了,她从前就不喜欢颁奖和表彰仪式上那些啰里八嗦的流程。
霍钦的唇角始终没扬起来,摄影师不满意,一连拍了好几张,宁佳书斜睨一眼他严肃的面孔,小声提醒,“你别拍证件照了,笑笑有什么难的?”
她倒是笑得好看,漾开的唇珠,还有雪白的牙齿在灯光底下越发刺眼。
霍钦正要收回视线,只见那台上之前便摇摇晃晃的聚光灯啪地一暗,然后掉下来。
直直冲着宁佳书的脑袋。
“闪开。”
“你说什么?”
她不可置信咬唇,霍钦来不及解释,只能飞快伸手直接将宁佳书揽到身后推着她退开两步。
下一秒,黑色的射灯砰然落地,碎裂的玻璃和塑料在台前飞溅。
宁佳书在霍钦怀里怔怔睁着眼,心有余悸。
她怕的,倒不是那四分五裂差点把自己脑袋砸开花的射灯,而是刚刚胸腔一瞬间飞速跳动的频率。
果然年少时喜欢过的人,到底是不同的。
无论又过多久,霍钦还是能用最快的速度抓紧她的心脏。
要知道,桌对面貌美如花的乘务们可不是省油的灯。这是宁佳书来申航首飞,她到哪儿都向来是议论的中心。性格如何,品行怎样,用不着等到航班回程,便能从这些个空乘们口中悉数出现在公司的情报网里。
明明有一肚子能很快叫人对她生出好感的漂亮话,却皆因为眼前这变数卡了壳,没办法再厚着脸皮脱口而出了。
黄梅季节天气阴晴不定,之前一连几天机场的航班都有不同程度的小面积延误,就在向机组通报适航状况的时候,楼外又淅沥沥下起了雨。
密集的雨点被风拍打在大厅玻璃墙上,往外的视野不多时便朦胧起来。
霍钦将两人桌下的动作收入眼底,目光停顿,“给我最新的气象资料。”
话是朝着向北说的,东西却在宁佳书这儿,她只能起身递过去。
离得近时,鼻尖甚至闻见了霍钦身上熟悉的柠檬沐浴露味。
与她们从前在西澳学飞那会儿闻到的一模一样。
宁佳书也不知自己怎么还记得这味道,他好像向来只用这一个牌子,不像她十天半个月就要换一换,永远没个定性。
她这会儿有点讨厌自己灵敏的嗅觉和记忆力,那味道像阀门,一打开总有些不受控制的记忆涌上来,叫人忍不住懊恼。
好在她表面功夫做得好,心里想得再多,神情不见半点流露,就连何西都没察觉端倪。
“会前已经做完了客舱检查,旅客服务设备完好,没有影响飞行安全的设备故障。此次航班有两位无成人陪同乘客……我们会随时做好起飞推迟的准备,尽最大努力照顾好客舱的感受,机长您请放心。”
大抵也有许久才轮到和霍钦搭一次班的缘故,何西坐在离霍钦最近的位子,汇报时抓紧了每一个机会向他释放弗洛蒙,实在没空观察宁佳书。
微笑的唇角展露贝齿,专注的目光,眼角眉梢蕴起风情,微微前倾的上半身,还有那穿了丝袜交叠的长腿,每隔两分钟便要换一换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