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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第1页）

那不是水，是泪，是血。

&ldo;哈哈哈……&rdo;

莫权失声笑了出来。

那个瞬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崩溃，压碎了他的脊梁，他紧紧闭着眼，悲痛欲绝地佝偻着身体，抹干眼泪，抬头对俏如来嘶哑道：&ldo;走吧。&rdo;

俏如来对忆无心示意：&ldo;带阿大阿小去吃点东西吧，今天，或许要很晚才能用膳了。&rdo;

忆无心点头，看了看里面，道：&ldo;俏如来大哥，大伯说，你把人送进去后，先在门外听一听，不必着急离开，他也许有些事需要你办。&rdo;

&ldo;好，你去吧。&rdo;

史艳文并没有刻意避开众人，但留在房内的只有素还真而已。

素还真给他倒了杯热茶，茶很苦，苦到心底就成了甜，只有素还真知道，史艳文其实并没有太过介怀，十年纠葛，两年思考，道九之死，史艳文着实是累得不想再同莫权发作。

只有一句话想问问他。

&ldo;请。&rdo;俏如来在门外道。

史艳文听见了那粗重不堪脚步声，他走得极慢，左脚与右脚落步时还有不一致的停顿，听这声音，倒像五六十岁的平凡老翁，史艳文待客般接待了他……

莫权在门口看他许久，才抬脚走了进来，不知是不是站得太久，方一进门就险些踉跄跪倒，还是素还真扶了他一把。

莫权呆呆地看着素还真，他对素还真的印象很深，若不是这个人，他当初的计划可说是天衣无fèng的。他还曾以为素还真是受别人指使，可以来破坏他计划之人，而他贪图便利，才放弃了让自己的人陪史艳文进阴域。

哪怕后来俏如来戳穿他的计划，甚至同志反目临阵脱逃时，他最恨的人还是素还真，而从没想过自己为争权夺利所犯下的一切错误才是最大的推手。

到了现在，莫权看透了权力的毒，和不正当争权的害，却始终没想出素还真这个人究竟属于哪一方。

原来，他是史艳文的保护者吗？

史艳文也在想。

他在想当日禁制山里的自相残杀，想自己无能为力的悲愤，想在荒岛上的追杀哭喊，想道九最后的请求……

然后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完全平静。

不刻后，史艳文喝下冰冷的茶，道：&ldo;艳文当初想，布下这一切的人，该是怎样的铁石心肠，后来抹杀聚魂庄的时候，恢复记忆，才想起来，史艳文原是比你还要铁石心肠的人。&rdo;

莫权张了张嘴，怔怔道：&ldo;他们，都死了吗？&rdo;

&ldo;都死了，&rdo;史艳文起身从书架上拿出一个骨灰盒，&ldo;包括道九。&rdo;

&ldo;道九……&rdo;

&ldo;他说，他不记得自己原来的名字，艳文却知道，他还记得，若不记得，便不会死……可否告诉艳文，他本名为何？&rdo;

暗沉的骨灰盒装着这世间最贵重的东西，也装着这世间最无关紧要的东西，莫权颤着手臂将骨灰盒搂紧怀里，叫了一声，像是瞬间苍老，灰败的死气蔓延全身。

&ldo;那孩子……他叫莫九，是我亲自教他写下的名字。莫九，长长久久啊，哈哈……九儿……&rdo;

道九，莫九。

年迈的啜泣不断响起，这饱含痛苦与后悔的哭声，艰难地发自于灵魂，那些令人唏嘘的算计和曾经带来的不平静，好像眨眼间就变得淡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