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两个各怀心思,各有计较,顾云筝闹情绪也只是一时半会儿的事。第二日,两人一切如常。
顾云筝的一切如常,是根本没为纳妾的事情做任何准备,仿佛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安排示下的只有日常事务。
上午留在家中,下午出门。
针线上的人照着顾云筝、堇竹的尺寸,放下了别的事,赶制出了几套男装,晚间送到了正房。顾云筝留下两套,其余的让春桃送到了汇春路的宅子。
之后接连三天,顾云筝依然如此。
下人都是一头雾水,想着四夫人就算是和谁置气,也不能用这件事为由,到时新人进门,府里却毫无准备,林家怎么会视若无睹,说出四夫人善妒的话也是很可能的。
太夫人一向是最沉得住气的,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免心浮气躁起来,让二夫人去给顾云筝传话:“她若是身子不舒坦,大可卧床静养,将内宅的事交回到你手里。既然同意了纳妾的事,就该好生准备,如今这算是怎么回事?”
二夫人却怀疑这是霍天北的意思,原话带到之后,一再强调:“四弟妹,这是太夫人的话,我可没添油加醋。我知道四弟妹聪慧干练,心里定然有数,内宅的事还是你打理得更好,我自知无能,留在房里相夫教子就好。”
顾云筝笑道:“多谢二嫂体谅,你告诉太夫人,我只是一早一晚不舒坦,其余的时间都活蹦乱跳,让她不用操心我手里的事。不过是个庶女进府做小妾,又不是妾室扶正,有什么好心急的。”
二夫人给顾云筝传话容易,不论怎样,她也是个做嫂嫂的,可替顾云筝传话给太夫人,她就头疼了。那些话很歹毒,太夫人听了不知是个什么脸色。她在太夫人面前期期艾艾半晌,才把话说全了。
太夫人把茶盅重重顿在炕几上,脸色铁青。
二夫人却在心里算着年头,太夫人应该有七八年没发过火了。顾云筝真是个气死人不偿命的主,太夫人哪儿怕疼她就往哪儿捅刀子。
大夫人在房里也坐不住了。妾室进门,总要在内宅外院摆席面,也要安排住处修缮房子,顾云筝这是打得什么算盘?什么都不准备,难不成让三妹一顶小轿进门,外人连个风声都听不到?她没有二夫人那样的人帮她传话,只好找上门去。
她也明白,纳妾这件事,自己在顾云筝面前底气不足,特地赶在霍天北的轿子就要进府门时去了正房。
顾云筝客客气气款待。
大夫人落座之后,喝茶一口茶,是上好的西湖龙井,齿间生香,沁人心脾。扫了一眼坐在一旁的顾云筝,想着这茶落到她口里,不要是牛噍牡丹才好。沉了片刻,她尽量语声和气地询问:“我三妹进门后住在何处?”
顾云筝实话实说:“还没准备。”
就是知道你还没准备,我才过来的。大夫人腹诽着,建议道:“要我说,就住在穆姨娘原来的小院儿吧,抓紧一些,三五日就能修缮一新。”
顾云筝似笑非笑,不接话。
大夫人又道:“纳妾宴请的人也不必多,内宅摆个十桌八桌的就行了,四个房头的亲朋好友过来喝杯酒就行了。”
顾云筝喝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