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凌的双手拂过那摞厚厚的卷宗,在心里确定道。
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会说,这里是最重要的地方了。几乎所有的把柄都被留在这间密室里,虽然从来没有外人发现,但这样的地方,一经发现,就足以致命。
——是母亲对这地方的隐蔽性太过放心了么?是啊,最终也美誉外人发现这个地方,打开这个地方的,是母亲心里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那个一定不会背叛自己的人。
寒凌被这样的想法弄得难受,她拼命地深呼吸了两下,才将心里的难过给压了下去。
——选择这条路,本就意味着和母亲决裂。她知道这一点,这些事情,也早应该做好准备。何况,她难道真的能看着母亲一直错下去么?难道她能违背本心,站在母亲的一边,助纣为虐么?
不,她办不到。
所以,她只能选择这条路。
借着火光,寒凌看向了自己面前的卷宗。
她迅速翻阅了一次,将其中同寒铭有关的卷宗通通找了出来,却又同时剔除了和自己母亲有关的卷宗,她的手颤抖着抚过那一摞被她捡出来的卷宗,看了许久,都没有动。
——那到底是她的母亲啊,虽然知道这也不过是自欺欺人,但她仍然是想着,能保全她一点,就保全她一点的好。
过了许久,寒凌终于抱着那一摞拿出来的卷宗起了身。
她的双腿有些发麻,她在原地定了定,复又抬头,看向了这个密室。
火龙欢腾,火苗一点一点地向上窜着,将整个密室都照得亮堂,她看着密室里的光影明灭,看了好久。
最后,她抱紧了手中的卷宗,落下泪来。
这些日子,她哭的次数比她这十多年加起来还要多。她知道这样颇有些软弱,显得她似乎还是个没长大的姑娘,但是偏偏她控制不住。在面对这么多物是人非的时候,她却偏偏不能不做出选择。这是一件很痛苦的事,但却又不得不尝。
寒凌将这些证据都拿出来,包好之后,去见了柳安。
柳安也参与了对上官家的旧案的复查之中。
他最初得了命令,本来是想推掉。
他躬身拜下,说道:“陛下,臣乃上官大人的学生,本应避嫌,这桩事,由臣乃总筹,多少有些不妥。”
曲飞泠却不肯让他走,她说道:“朕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你绝不是一个以私情违公的人。”
她抬眼看了看他,“放手去查,有什么事,朕给你担着,绝不会让任何人能有嚼舌根的机会。”
态度相当坚决。
柳安推脱不过,于是只好应了。
他知道,曲飞泠这是因为对当年陷害上官家之人的怨恨,所以要借他这把利刃来对寒铭出手。而不论身份还是职份,于公于私,都是他最合适。
是以他开始总揽这件事,整日忙得天昏地暗。突然听闻寒凌要见他,他很是愣了一下。
——这个时候寒凌来,莫不是为了寒铭?
柳安拧了拧眉。
从最开始查案的时候,他就明文说不许任何同此案相关的人上门来求情了,违者重惩,寒凌不至于不知道这件事。那这次的上门,又是为了什么?
他原本不愿见,但他还隐约记得寒凌是个多乖巧的姑娘。
——或许是因为她母亲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