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吴名一向把吃喝奉为头等大事,严衡也没废话,直接命守在门口的玳瑁去厨房上菜,自己则进了净室,更衣净手。
回来时,案几上已经摆好了菜肴,严衡目光一扫就发现这些菜和平日里常见的吃食有些不同,看上去颇为油腻,闻起来却很是勾人。
严衡对吃食并不是多么讲究,也没多问这些菜的来历,直接拿起筷子尝了几口,觉得这种油腻竟然十分开胃,这才随口问了一句,“这是哪个厨子做的?”
“是厨子家的儿媳妇。”吴名也边吃边答,“我挺喜欢她做菜的风格,如果你还打算让我回郡守府的话,我打算把她也一起带走。”
“说得好像我不让你回去似的。”严衡无奈地看向吴名,“老太夫人已经下葬,府里的丧事也算是告一段落,如果你想回去的话,明早我就带你离开。”
提起老太夫人,吴名立刻问道:“老太夫人的事就这么完了?”
“不然呢?”严衡反问。
“到底怎么安排的,总不会是按寿终正寝办的吧?”吴名很是好奇。
“你都把她弄成那幅模样了,怎么可能再让人相信她是寿终正寝?”严衡没好气地瞪了吴名一眼,“只能是半真半假,给死去的女卫按了个刺杀的罪名,把你干的事换到她们头上。”
“没人怀疑?”吴名愈发惊讶。
“谁敢?”严衡冷冷一笑。
如今可不是束手束脚的上一世了,他早已掌控了辽东郡的实权,手里有钱有兵有粮,哪还会在乎宗族里的那些族老。这一世,他与母亲嬴氏的关系也不像上一世那样生冷,老太夫人一死,茹姬便传出喜讯,嬴氏立刻见缝插针地派人传出流言,称老太夫人才是让郡守府险些绝后的扫把星,这不,她一死,郡守府马上就要有孩子了。
老太夫人这一生也确实让人唏嘘,幼年丧母,中年丧夫,接着又死长子,死幼子,唯一的孙子严衡还生不出子嗣。而流言正是虚虚实实的才最让人信,这种说法一经传出,大家的注意力就从老太夫人的死因上转移开来,转而讨论起她的命格命理。
唯一让严衡有些不快的是中间又传出了老太夫人其实是被“阮橙”克死的流言,但诸多流言一结合,反倒愈发印证了“阮橙”的镇宅之功,不然的话,也不会刚嫁进来就克死了肆虐郡守府多年的老扫把星。
这些事,严衡并不打算告诉吴名,很快就岔开话题,转而提起了硝石的事。
但提到硝石,吴名倒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郡守府应该有自己的药库吧?就是储存药材的地方。”
“当然。”严衡以为吴名又想出了什么新玩意。
“带我过去看看呗?”吴名一脸期盼地看向严衡,“我要找些东西,还要一些有年份的野生药材。”
“又要做什么?”严衡问。
“药浴。”
“啊?”这样的答案大大出乎严衡的意料。
吴名也很无奈。鬼修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魂魄与肉身不完全融合的鬼修,他对身体的控制终究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细致入微,必须加上诸如药浴这样的辅助手段才能让身体处于最佳状态,不然的话,很容易出现异味、死皮、脱发之类让人尴尬的小问题。更加重要的是,药浴可以帮助他摒除鬼修的诸多特征,收敛灵力,减少被修道者注意的概率。
吴名原本打算找机会自己去山上采药或者去药铺采买,正好今天说到这儿了,便想试一试能不能走捷径,让严衡帮他解决。
但听到严衡的惊讶,吴名便意识到自己还得准备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来解释自己对药物的需要,当即道:“你大概也看出来了,我也是学过功夫的,只是我的功夫比较特别,得用药浴辅助才能练出效果。”
“你的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严衡疑惑地问道。
“师傅曰:不可说。”吴名一本正经地答道。
他这也不算撒谎,把他变成鬼修的夏老鬼和商老鬼确实不许他将修炼的事外传。
“你这师傅又是何方高人?”严衡继续追问。
“师傅曰:不可说。”吴名的回答丝毫不变。
严衡无语,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问道:“需要什么药材总可以告诉我吧?”
“这个倒是可以,但我不确定我知道的药材名和你知道的是否一样。”吴名耸了耸肩。这年月的方言忒多,中药的名称也是各地有各地的叫法,一直到明朝李时珍撰写《本草纲目》,各种中药才算是有了全国统一的学名。
见吴名说了跟没说一样,严衡只能无奈道:“明日我带你回府,你自己去药材库里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