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斌啊,就冲你这话,还真是个爷们儿,加油,我看好你,祝你跟何文惠能有破镜重圆的一天!”
李建斌自嘲的笑了笑,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去圆,他自然是不会把自己陷入到那样的泥潭里。有些话也就是说说而已,大家都不再是荷尔蒙作祟,满脑子只剩下爱情的年纪了,没谁会顾头不顾腚的再去追求所谓的纯真爱情了,这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着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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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西货场开工资的日子,所有人都早早的去了会计室,领回了自己的那份工资。在货场里当装卸工,基本上都会染上一个陋习,那就是没事的时候,大家喜欢聚在一起耍耍钱,但凡是耍钱,必然会有赢家跟输家,赢的自然是满心欢喜,输的不用说,肯定是哭丧着个脸。
何文远好歹也在西货场上班一个月了,她自然是见识过这个场景,然而因为囊中羞涩,平时她只能是蹲在一旁扒眼儿。看着赢的人把一把大团结塞进自己的腰包里,她心里感觉刺挠的。
这天干完活领完工资,何文远去锅炉房用搪瓷缸子接了杯开水,这两天亲戚来串门,小腹有些轻微的疼痛,有些影响干活状态。
何文远靠在跳板多上,一边喝着开水,一边看着装卸队的人在那里吆五喝六的玩扎金花,何文远吹着缸子里的开水在一旁观望了一会儿,等到水温降下来,端起缸子一饮而尽,从兜里掏出了刚发的工资数了数,然后上前用脚踢了踢一个小伙,开口说道:苹
“小建,往那边让让,今天哥们儿陪你们好好玩玩!”
这时众人见到何文远参与了进来,顿时都来了精神,在一旁起哄,有人对何文远说道:
“文远啊,虽然你平常总是跟我们一起抽烟喝酒,可是你还真不能算是我们哥们儿,因为你少了一个把儿!”
何文远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对那个人说道:
“我瞅你跟我没啥区别啊,跟个娘们儿打牌你都磨磨唧唧的的,你那玩意儿也就是个摆设!”
何文远彪悍的模样,引得众人哄堂大笑,这时就见何文远从兜里掏出了那几张还没攥热乎的大团结,摔在了铺在跳板跺的衣服上,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赶紧的,别废话,发牌!”苹
也不知道是新人走大运还是什么别的缘故,何文远初场秀的牌运还不错,虽说没有大杀四方,可是在结束的时候,也算是收获颇丰赢了十多块钱。心情不错的何文远,去更衣室换好了衣服,朝着家里走去。
何文远刚走进胡同口,就听见胡同里传来了二庆的鬼哭狼嚎,“阿里阿里巴巴,阿里巴巴是个快乐的青年……”,二庆一边嚎着,一边手里也没闲着,不知道他打哪儿踅摸来几个废弃不用的洗脸盆架子,上面倒扣了几个破盆,做成了一个简易版的架子鼓,正在那里敲得来劲。
一九七六年的时候,魔都电影译制厂引进了一部法国电影,名叫《阿里巴巴与四十大盗》,后来一九八二年的时候,宝岛艺人陈彼得借原著改编谱曲了歌曲《阿里巴巴》,收录在了他当年发行的专辑《也是情歌》里,在国内广为流行,小青年没事的时候就喜欢来上几句。
何文远见到二庆跟个二B青年似的,在那里将破盆敲得震山响,不由得感觉到有些烦躁,对着他嚷道:
“二庆,你别敲了,烦死了!”
二庆一看何文远下班回家,赶忙停下了手中的鼓槌,笑着说道:
“文远,你回来了!”苹
自从何文远一个月前刑满释放,二庆开始注意起自己的打扮了,每天都将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都说女大十八变,何文远虽说在苦窑里蹲了五年,可是因为她年纪小,出来之后身上反倒是增添了一股女性成熟的气质,迷倒了二庆,二庆看着她朝家里走去的背影,眼睛都拔不出来了。
刚才的一幕被二庆妈看了个真着,她来到二庆的眼前把手晃了晃,然后嚷道:
“看什么呢看什么呢?你没听见吗,这全院儿的人都快让你给敲死了,我要是你啊,不找棵歪脖树吊死,就着这破铁盆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了!”
二庆妈在院子里大声的骂着,虽说看似骂的是二庆,可是明眼人都知道她在那里指桑骂槐的在骂着何文远。正在公共水龙头那里洗菜的三婶儿见状,对着二庆妈劝道:
“二庆妈,都是邻里邻居的,你就少说两句吧!”
二庆妈看着何家的方向不屑的撇了撇嘴,然后说道:
“有些人好意思做,还不让我说啊?”苹
放学回家的何文达,将这一幕完全看在了眼里,他腮帮子的肌肉抽搐了两下,默不作声的朝着家里走去,推门进屋之后,用力的“咣”的一声将家里的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