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朗,她坐在廊下煮茶,旁边是一卷诗经。明明是那样欢快热烈的诗经,读它的人却有着去不尽的忧郁。
是的,曾经用生命去痛恨的人又回来了,还在那样危急的关头救了她,平静的心海忽然被投入了一颗石子,荡起一阵阵波纹。
明明说好了,看过了他,就彻底放下,投入新生活的。
可是,事到如今,她还是没能看明白自己的心,还是不可遏制的摇荡了自己的心神。
“想什么呢?”公主从背后出现,坐在她对面,打趣道“你如今的生活是越发好了,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里读书烹茶,不像我这个苦命的,还要回去管着一大家子呢。”
阿沅也笑了,拍拍她的肩膀说:“看来这一大家子你管起来是绰绰有余啊,不然怎么还有空到我这里来。我倒是羡慕你有事可做,在这里闲着,和在大牢里有什么区别。”
“不是我说你,你如今为何对他又这么深的误解?”
“哼。当初要杀我,现在来救我,他是在弥补内心的那一点点愧疚感吧。”
“这你就误会了不是?他怎么可能真的对你下杀手呢?他要是想杀你,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的呢?”
阿沅冷笑:“你是他派来当说客的吧,要是这样的话,我可要赶你走了。”
公主摆摆手讪讪地笑:“的确是他让我来的。但是我可是一点也不偏向他啊。你应该找个机会和他好好聊聊的。”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聊的,那些无法面对的事,说起来就是在揭旧伤疤,真的能说过去就过去了吗?会不会他哪一天心血来潮又想不通了,还要抛弃我?到那时候我应该怎么办?”
“我担保,他不会这样的,他……”
阿沅却毫不犹豫的打断了她的话:“你见过他绝情的样子吗?你知道吗?”
太子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眼神凌厉:“让本宫来给你们说,本宫查找到的一切:首先,万县令胸口的刀伤为从上到下斜插入,而万县令明显要高于她,如果两人是站立着的,伤口因为从下到上。所以站立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那么不用本宫说你们也知道这是为何。其次,本宫在其头顶发现一块头皮缺失,在胸口处也有多处淤青,说明两人曾有厮打,而尔等所说县令身上并无其他伤痕所言不真。如果不是在床上厮打,为何会在头顶有伤痕?如果没有什么能让他分心,她根本找不到机会袭击他。最后,你们真的鼻子失灵了吗?难道闻不到他身上的那种,味道吗?”
这下就尴尬了,凡是男子都知道。他们作伪证几乎是被打脸一般地推翻了。
“这个案子从头到尾就是他图谋不轨,还想要把罪过栽在我夫人的头上。本宫不能让夫人莫名承担这样的罪名。”
他停顿了一下,还是说:“不过,毕竟还是有人死亡,那就有本宫的夫人写一份检查,然后赔偿你们的损失吧。万夫人,你说要多少,本宫替夫人赔偿给你。”
万夫人大儿无神的眼睛里满是怨毒的光,太子无谓的迎上她的目光:“万夫人,本宫想,你对自家夫君应当是非常了解的,他是什么性格难道你会不知道?”
还没等到万夫人说什么话,太子觉得脚边忽然被一个抖抖索索的东西抓住了,他低头一看是府尹,他像狗一样的趴在地上,满脸的横肉止不住的颤抖:“求殿下救救下官吧,救救下官吧……”
陪审的万家的人像是弹簧一样弹了起来。
太子瞟了那人一眼,不动声色的说道:“府尹大人,有事起来回话。”
“下官……下官不敢起来……他们说,他们说,她不死就要我死啊……求殿下救救下官吧。”
“是谁胆子这么大,要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啊?”太子若有若无的往哪个方向看看。
“你!”万家的人再也装不住了,怒发冲冠的说。
太子一把扯过被府尹抓在手中的衣服,猛地站起身:“京兆府尹为官失德,罚俸半年。”
“救命啊太子殿下!殿下救命啊!”府尹在身后哭喊着。
万家的代表看着眼前这个墙头草气不打一处来,抽出身上的剑就朝他砍了过去,一个摇摇晃晃的身体在血泊中倒下。
没过多久,杀人凶手被处死。
太子和许霖沉默而冷漠的对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