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先散了吧,杨少过几天摆一桌酒,按道上的规矩请几家长辈出来,算是道歉。&rdo;瘸腿老三语气平静的吩咐他们,手上的老玉扳指被磨得鲜亮,显示着它经历过多少个岁月的润泽,瘸腿老三的注意力似乎也被这个小东西吸引了,低头把玩着。&ldo;李瑞啊,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把伤养养,过几天我派人去接你。&rdo;
杨大少没想到还要给这穷小子摆足这么大派头,显然有些不满,不过瘸腿老三发话了,他也只有照着做的份儿。他经过李瑞身边的时候用鼻子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ldo;真他妈是便宜这臭小子了!&rdo;
李瑞站得稳当,顺了顺之前折起来的衣袖,都没拿正眼瞧他。
李瑞身上的伤很浅,虽然血流了不少,但只是看着吓人。他处理完伤口的时候,还特意管医生要了一瓶去疤痕的药膏。药房的小护士颤颤巍巍地把药膏找来递给他,她瞧着李瑞一身的血迹狼狈,又见到他身后那一群光头纹身的凶神恶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是一群黑社会。但是她想不通,怎么黑社会还这么爱臭美……
李瑞把药都揣起来,他跟杨大少故意起冲突不假,但是真没料到自己也会挂彩。他身上不能留疤,不然程叶瞧见得问了。李瑞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自己家的那位有些顾忌。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电感应,当天晚上程叶就打电话来了,听着声音哆哆嗦嗦的,咬字都不清楚。&ldo;瑞哥,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我今天一天都安不下心来,总觉得有事儿……&rdo;
李瑞安抚他,&ldo;没事,我一直在屋里睡觉呢,什么事都没有。&rdo;程叶在那边还迟疑着想问,但立刻又被李瑞接过了话,&ldo;你声音怎么了?是不是病了?&rdo;
程叶应了一声,&ldo;好像有点不舒服……&rdo;
&ldo;什么叫有点不舒服?你傻啊,自己病没病还不知道?你在哪儿打电话,吃药了没?我给夏叔打电话让他送你去医院……&rdo;
&ldo;不用,师傅今天有事出去了,不在学校这。我在宿舍打电话呢,已经吃了退烧药了。就是身上骨头也疼,像睡觉的时候被人打了一样……&rdo;程叶笑了下,难得开了个玩笑。&ldo;我还想,没准儿瑞哥被人打了,我帮着你分担一份儿疼呢。&rdo;
李瑞脸色不好,握着话筒的手也不自觉用了力,&ldo;瞎说什么呢,你别胡思乱想,好好休息几天,也别去上课了,让你师哥给你请假,听见了吗?按时吃药,多喝水……&rdo;
两个人聊了一会,李瑞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他后背上的衣服被汗湿了一片,脑海中不停的回放着刚才程叶说过的话……他疼的时候他也在疼。李瑞头一次害怕这世上真的有报应,他不怕自己吃苦,怕的是连累程叶。也许今后真的要再爱惜一些自己了。
无论如何,答应龙哥的事情都要完成,他不能放弃一丝能让父亲早日见到光明的希望。在这个不能改变的事实上,也只有把人手布置得更加周全一些。李瑞平静了一会心情,拨通了黄毛的电话,&ldo;上来一趟,我有些事吩咐你去做。&rdo;
111、计划(下)
摆酒定在下月中旬,但是月初就发生了一件事,让杨大少彻底没了摆酒的兴致。
这次依旧是械斗,只不过惹事儿的主角换成了李瑞。李瑞带了一帮人去杨大少场子里闹了个天翻地覆,事出突然,杨大少没有准备,脑袋上结结实实挨了几瓶子‐‐脑袋开瓢,比李瑞上次伤得凄惨的多。
瘸腿老三和那几家的大老板闻讯赶来的时候,现场的气氛比上次还要凝重。
杨大少脑袋上捂着块厚纱布,把脑袋都遮住了半截,隐隐能瞧出上面渗出的血迹。杨大少他老子也来了,正坐在一边阴沉着脸盯着李瑞,像是强忍着恨意没有掏家伙结果了他。
李瑞和他带来的那帮人手被杨家父子的手下围困在大厅正中央,脚下都是咋成破烂的桌椅,背后的吧台上也凌乱不堪,名贵的洋酒在地上流淌着,甚至还有一颗可笑的樱桃点缀其间‐‐这是杨大少之前最爱摆弄的花里胡哨的鸡尾酒,被李瑞全部踩在了脚底下。
李瑞气息有些喘,但是神情并不算慌乱,很快就稳定下来。这次的事情一如他所预料的那样,能来的那几个老家伙,都来了。龙哥给的时间有限,他只能用自己的方法铤而走险,这次将事情闹大只有两个后果,一个是他进入瘸腿老三的阵营,将他们彻底洗牌,再一个就是,他挨顿揍今儿从这里横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