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忙碌下來,已是戌時四刻,楊廣雖然想把楊集留下來推演、推斷,但是楊集的敵人滿天下,他生怕囂張的刺客、亦或有人趁亂行刺楊集,便沒有將他拘留。楊集與一群重臣快步走出永泰門、則天門,正要登上馬車,背后有人喊道:“大王、衛王請留步。”
楊集一回頭,只見元文都遠遠的追了上來,元文都如今官拜太府寺少卿,他的頂頭上司太府寺卿元壽如今已經死了,這家伙搞不好會成為最大贏家、晉為太府寺卿,此番叫著他,極可能與元壽父子之死有關,于是便停下腳步。
其他人見狀,意味莫名的停了下來。
過了一會兒,元文都到了近前,向楊集拱手行禮道:“大王,下官有事咨詢,請恕下官失禮。”
楊集微微抱拳,道:“元少卿有話但說無妨!”
“喏!”元文都見周圍的人留下看熱鬧,擺出了不走的架勢,考慮到也沒有什么好隱瞞的,于是便視若未見,向楊集又拱了拱手,說道:“大王,元太府府中奴仆方才來報,射中太府的箭失好像是涼州軍將士專用之箭。”
眾人聞言,神色愈加古怪了起來,楊集皺眉問道:“元少卿之前為何不說此事?”
“大王,非是下官不說,而是下官也是剛獲得此訊。”元文都說道:“刺客射中元太府的箭失一模一樣,下官等人留下了一支,另外十多支都交給了河南府官員,由于涼州軍所用箭失的箭頭與眾不同,故而被府上的人窺出端倪。”
說著,他從緊跟而來的隨從接過一支弩箭,雙手呈給楊集。
楊集接過箭失,借著燈光端詳了一下箭頭,只見箭頭狹長,上下兩面都開了深深的血槽,分明就是涼州天工城軍器署用模具倒出來的箭頭,他很是坦然的說道:“箭頭確實是涼州軍器署所打造,甚至連箭桿也有可能是。難道元少卿以為是我派人暗殺了元太府父子?”
“大王誤會下官的意思了,涼州軍將士常年作戰,幕后元兇想要涼州軍專用箭失,十分容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元敏侄子及其隨從所中箭失,也是這等箭失。下官哪怕再蠢,也知道這是栽贓嫁禍,而這箭失更是毫無說服力,當不了指向大王的證物。”元文都解釋完畢,又說道:“下官認為真兇是想讓元家與大王斗起來,下官想問的是大王得罪了何人?又是何人想要陷害大王?”
楊集將手中箭失還了回去,反問道:“元少卿,我的仇人、敵人多得數不清,周邊異族軍民更是巴不得我早點死;你認為還有誰不想陷害我?你認為還有誰不想弄死我?”
元文都和眾人聽罷,個個無言以對。
楊集從出仕以來,一直搞事、搞大事,與國內國外的大勢力都結了不可化解之仇;他的仇人敵人遍布國內外。
這天底下,不想弄死他的勢力屈指可數、敵人卻是多得無法計數,他又哪里知道誰在栽贓嫁禍?
元文都躬身一禮,苦澀的說道:“下官冒昧了。”
“元少卿,這個栽贓嫁禍之計看似粗略,但卻十分高明。我與你們元家有舊怨、這些箭失又來自涼州,有了這些所謂的證物,先是把我拉入局中,接著又我那些敵人拉了進來,一旦官府陷入這個套路,根本無從查起,最后只能是不了了之,真兇自然可以逍遙法外了。這也許就是真兇的用意所在。”楊集看了元文都一眼,說道:“我建議你們最好回憶下自己的敵人,若是梳理完畢,需要我提供線索什么的,我會隨時配合。”
“大王高義,多謝大王!”元文都點了點頭。楊集此話確實很有道理,然而他們的敵人也不比楊集少多少,況且元家現在及及可危的,想要借機弄死他們的人實在太多了;但不得不說,楊集這番話,的確是個新思路和方向。
“無妨!畢竟對方也是在坑我,我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觀?”見到元文都再無問題,楊集便登車離開。
楊集之前的確有暗殺元敏的計劃,原因就是因為此人乃是江都宮之計的謀主,可后來事情太多,卻把這個小人物給忘記了。王府死士、天門核心沒有得到他的命令,自然沒有去刺殺了,不過因為他明確說要弄死元敏,所以他的行蹤基本上都被監視著。要想從中找些蛛絲馬跡,應當不難。
本來他是懶得理會的,但是真兇都算計到了他的頭上,而他現在也成了嫌疑犯,又怎么可能給不討個公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