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岚被送去医院一事,惊动了霍家二老。他们急忙赶来医院探望这个大儿媳妇,得知找到了孙女的下落,他们十分激动。“那孩子呢,怎么还不赶紧接回来。”
霍老爷子猛地抬起拐杖跺了好几下,恨不得立刻去把人接回来。“爷爷,知宁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们贸然上门认亲,或许会引起她的反感。”
霍崇仁把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这倒也是。”
霍老爷子皱着眉点了点头。“这是她的资料,您可以先看看。”
霍崇仁把温宁宁从小到大的资料都递给了爷爷。霍老爷子赶忙接过,认真地看了起来。他看得既心酸又骄傲,在那么一个小村子里,他的孙女一步一个脚印,走了出来,考上了全国最好的院校。“好,好,不愧是我霍家的孩子。”
他一边感慨一边红了眼眶。霍老爷子合上资料,看向了孙子,发号施令:“赶紧备上大礼,我亲自去水宁镇走一趟,感谢这位好心人。”
“好的爷爷,知宁和这个奶奶从小相依为命,感情极深,如果想要让她认祖归宗,或许可以让温奶奶来替我们沟通。”
霍崇仁提议道。“有道理。”
霍老爷子点了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穆青岚还没有清醒,霍郁州只得在医院守着妻子。由霍崇仁陪着霍老爷子和霍老太太去水宁镇走一趟。……“请问温淑华女士在家么?”
霍崇仁敲响了温家院子的大门。“谁呀?”
温淑华应了一声,把手上的灰在围裙上蹭了蹭,这才起身去开门。“您好,我是……”霍崇仁的自我介绍还没说完,他就看到面前的温淑华眼中涌出了两行热泪。“霍大哥,你、你终于来找我了。”
她痴痴地看着霍崇仁身旁的霍老爷子。霍老爷子一头雾水,他不认识她呀。霍老太太瞪大了眼睛,难不成这是自家老头年轻时候欠下的风流债。“霍明平,这是怎么回事?”
霍老太太气得柳眉倒竖,当即拧住霍老爷子的耳朵质问道。“秋水,我不认识她呀,我冤枉啊,我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呢。”
霍老爷子急了,他这是第一次见到温淑华啊。温淑华听到这个名字,止住了眼泪。“你是霍明安什么人?”
她着急地询问道。霍老太太听到这话,意识到这其中或许另有隐情,松开了手。霍老爷子急忙道:“我是他大哥,你怎么认识我二弟?”
温淑华微微一怔,继续道:“那他呢?他怎么没来找我?”
“他六十年前就去世了。”
提起早逝的弟弟,霍老爷子叹了一口气。“你说什么?”
温淑华的声音颤抖了起来。她等了六十年,居然就等来了这么一个消息。那个人,死了?“温奶奶,您先别激动,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
霍崇仁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一惊,赶忙上前搀扶她。温淑华已经八十多岁了,这个年纪的老人最忌讳一惊一乍,万一出事了可就不好了。“对对对,妹子,你别着急,有什么事咱们慢慢说。”
霍老太太也赶忙附和。她看温淑华这脸色和语气,猜到了她应该和那个早逝的小叔子有什么关联。“他怎么死的?”
温淑华抿着唇,直直地盯着霍老爷子。“出任务,中了枪,没抢救回来。”
霍老爷子提起自己弟弟的死,一阵黯然神伤。温淑华颤抖着继续询问:“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霍老爷子皱着眉仔细想了起来,他猛地一拍大腿道:“他当时一直念叨着什么书画,我还以为说的是他最中意的那幅山水画,现在想想,他说的应该是淑华。”
听到这句话,温淑华身子猛地一软,直直地向后栽去。霍崇仁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温奶奶,您没事吧?”
一瞬间,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是温奶奶因为他们的造访而出了什么事,那么温宁宁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们了。温淑华手脚冰凉,大脑一片空白,额头上冒出了大量的汗,她嗫嚅着唇说不出话。“快,让她吃这个。”
霍老爷子从兜里掏出了一瓶速效救心丸打开,塞到了温淑华嘴里。他有心绞痛的毛病,上了年纪之后,医生就让他随身备着这东西,今天就给用上了。片刻后,温淑华惨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过来。霍家几人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没有忘记我,他没有忘记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淑华恢复过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哈哈大笑。她笑着笑着,眼泪就涌了出来。“你浑蛋,你怎么能说走就走。你让我等你,我等了,还等了整整六十年,可是你呢,你居然走了。”
温淑华哭得撕心裂肺,在场的人都忍不住跟着难过了起来。短短两句话里,全是道不尽的辛酸。霍家人也猜到了她和霍明安之间大概发生了什么事情,面面相觑,不敢吭声,更不敢打断她发泄情绪。温淑华又哭又笑十几分钟后,这才慢慢回过神来。她擦掉眼泪,回头走到井边洗了一把脸,深呼吸了一会儿,这才笑着转过头走向霍家人。“不好意思,我失态了,让你们见笑了。”
“哪里哪里。”
霍老爷子急忙摆手表示不介意。“不知道几位前来,所为何事?”
温淑华一边问,一边把他们请进了家里。他们显然是不知道自己的存在的,那么今日登门,肯定也不是为了自己。“您二十多年前是不是收养了一个一岁多的小女孩?”
霍崇仁代替霍老爷子问了出来。温淑华定定地看着他们,而后点了点头,她明白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了。“你们是宁宁的家人。”
她用的是陈述句,而不是疑问句。“对,我们是她的爷爷奶奶。”
霍老爷子和霍老太太急忙点头,然后指了一旁的大孙子介绍道,“这是她的亲大哥霍崇仁。”
温淑华冷下了脸,态度变得有些冷淡:“她亲生爸妈怎么没来?你们为什么要遗弃她?就因为她是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