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凌厉如刀的视线,比什么言语都有用,电梯外的人墙,就像是摩西分开红海似的,自动自发的退开,迅速让出一条笔直的道路。
康庄大道上的唯一障碍物,是面带微笑的凌云。他勾著唇,双手交叠在胸前,神情莞尔。
&ldo;这就是你坚持要我北上的原因?&rdo;张彻一眯起双眼,怀疑这个貌似忠良,其实心机谋略比任何人都深的男人,老早就认出了书眉,却始终秘而不宣,把所有人都蒙在鼓里。
凌云耸肩,没被那森冷的目光吓退,态度仍是佣懒闲适。
&ldo;我只是想看看兄妹重逢的感人场面,才会煞费苦心的安排一切。&rdo;他轻柔的说道,语气诚恳,让人无法怀疑他的&ldo;善意&rdo;。
张彻一瞪了他半晌,知道就算是再冰冷的眼神,也吓不退那抹温文的笑。他冷哼了一声,转过头去,看向仍坐在电梯里,含著泪揉著臀儿的书眉。
深不可测的黑眸,从那张泪湿的花容月貌,游走过洁白细嫩的颈、衣衫下柔软贲起的女性曲线,以及修长的腿儿。她的衣衫凌乱,细心吹整的发丝,这会儿散乱如云,但是那狼狈的模样,反倒让她看来更添几分诱人。
一抹微乎其微的火焰,跃入黑眸深处,让他的眼睛看来更闪亮。
书眉轻轻呻吟,在女职员的扶助下,撑著虚软的腿儿起身。才一抬头,就发现他正在眯著眼睛,一瞬也不瞬的瞧著她。
她深吸一口气,虽然臀儿仍旧刺痛,但是一脱离威胁,骨子里那不肯服输的天性又冒出头,她骄傲的拾起下颚,气恼的瞧回去,等著看他还有什么恶劣的招数没使出来。
一男一女,隔著大票人马,无声的僵持著。
半晌之后,张彻一漠然的撇开视线,迈开步伐,掉头准备离开现场。
&ldo;你要去哪里?&rdo;凌云问。
&ldo;回去了。&rdo;
&ldo;回去?&rdo;他诧异的重复,望了书眉一眼。&ldo;那这桩合作案怎么办?&rdo;
&ldo;取消。&rdo;
取消?!
因为气愤而嫣红的脸儿,立刻转为惨白。
取消?这桩合作案,可是她耗费数个月的心血,搜罗大量情报、分析整体市场,又费了不少唇舌,好不容易才谈出点眉目来的。如今就凭他简简单单两个字,她之前投注的所有的努力,就要付诸流水?!
&ldo;你不可以这么做!&rdo;书眉激动的大喊,急著想要追上前去,但是酸软的双腿难以使力,才跑没两步,就软得差点扑倒在地,对那个可恶的男人行五体投地的大礼。
张彻一的薄唇一扯,看著她微笑──
那笑容,让所有人都心里发毛。
&ldo;我当然可以。&rdo;他无情的扔下这句话,当著她的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滚烫的热水,徐徐倒入哥本哈根的皇家手绘瓷杯里,红茶的香味飘散而出,充斥在空气之中。
凌云亲自端著红茶,离开职员们的休息室,推开办公室尽头的那扇竹编门扉。
这是一间隐密的休息室,空间不大,但是布置得中西合璧,极为用心。一幅巨幅的玻璃屏风上,用喷砂效果,雕刻出连雅堂的《台湾通史》序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