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不敢,母后息怒!”杨涵瑶弯腰磕头,头枕在自己的双手上,道:“世上只有不孝的儿女,哪有不是的父母。母后此言,臣女万万不敢当!”
“混账!”曹后气得身子发抖,站起身来,走到杨涵瑶跟前,道:“你虽非我亲生,可我待你如己出。你皇兄在位时,处处猜忌你,若没哀家……”
“皇兄待臣女如亲妹,母后,慎言!”杨涵瑶打断曹后,直起身子再次拜下,“臣女自幼失怙,父母之爱甚少体会。亏得遇仁宗爷垂怜,收为义女,又得母后百般维护,享尽父母之爱,母后对臣女的一片恩情,臣女时刻铭记在心,不敢忘。”
“然,虽得天下最尊贵之人的宠爱,臣女仍时时告诫自己,要戒躁戒骄,切不可恃宠而骄。即已贵为皇家金枝玉叶,更要以皇家体面为己任,万不可辜负了仁宗爷与您的一片垂爱之心。”
“詹儿虽聪慧,颇得您老人家的欢心,可您的处处维护却使他不知了天有多高,地有多厚,时时调皮捣蛋,惹是生非。曹母后,民间有句谚语叫作‘儿时偷针,大时偷牛’,若再不好好教导,怕是离祸事不远了……”
杨涵瑶说完便又起身,慎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臣女一片肺腑之言,望母后明察。”
“好,好好好!”曹后冷笑,“哀家才说一句,你就给哀家说了这么多的大道理,哀家若不允你,岂不是是非不分之人了?还说记得哀家的好,你竟这般气哀家,我,呜呜……”
曹后说着竟然哭了起来,“自打先帝去后,哀家独自于这深宫中,欢乐甚少。自詹儿回来后,时常陪伴左右,这孤寂总算也得到了一些慰藉。你与驸马公务繁忙,哀家一片好心,替你们看着小孩儿,免其分心,可你倒好,现在竟然指责起哀家的不是来,你就跟你那皇兄一样,都是白眼狼!”
“皇祖母勿气!”向皇后急了,她本就是柔弱的性子,从来不去惹是非。今个儿好端端在自己寝宫里坐着,这祸事也能从天而降,真是欲哭无泪啊。
这太皇太后也是得,长公主说得句句在理,若换了以前她定然不会如此。可这人越老这脾气就越像小孩儿,一点事不顺着自己的心上,她就不满。
之前杨涵瑶没回来时,她还找了大臣们哭诉,说父皇待她不好,连带着官家也疏远了她。
这会儿长公主回来了,见着詹哥儿与菁姐儿喜欢地紧,便自作主张地硬要把两孩子接到宫中,虽未留宿在宫中,可这说到底,王詹与王菁乃是王家的孩子,她这般做了,也不怕人多想。
人上了年纪怕孤独,大家都理解。而且她又是太皇太后,孩子放在她身边受到的教育总要比在王府强。可她倒好,一味的惯着孩子,这王詹都快成了宫中的恶霸了。
好在长公主还算明理,今个儿是把话挑明了,原本以为这下老太太总能明白这道理了吧?可她居然还哭上了,还是在她的寝宫内,这要传出去了,她岂不是又要被太后责骂了?
杨涵瑶望着曹后那伤心的模样,无奈地叹息了一声。都说人越老,越糊涂,这性子也如那五六岁的稚童般,任性地要命。今个儿她算见识到了,曹后这任性起来,还真是难搞得很。
“曹母后……”杨涵瑶叫道:“母后仔细眼睛,是臣女不对……”
叹息过后,杨涵瑶选择了退让。能说什么呢?曹后老了,已没几年好活了,若自己真跟她硬碰硬地,把老人家气坏了怎么办?看来,还得采取迂回战术,这样明着硬来不行。
“你哪里不对?”曹后抹着眼泪,冷哼道:“你是不是想先哄着老婆子开心了,回头再收拾我的詹哥儿?”
杨涵瑶无语,老太太这还不糊涂啊!苦笑了下,道:“曹母后,詹哥儿是您的心头肉,臣女哪敢打他?”
“哼!”曹后这才擦了眼泪,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主意。你打小就是个精明地,这肚子里的鬼主意一车一车得,哀家是看着你长大得,能不知你?你屁股撅下,我就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说着拿起绣帕把脸擦了擦,道:“不过你说得话也在理,詹哥儿,你也太顽皮了,你娘也没说错。因为你乱跑,那群看护你的宫人都受了杖刑……”
“孙儿知错了……”王詹早吓傻了,从未见到自己老娘跟自己的外婆这样顶撞过,他跪在地上,道:“孙儿愿受罚……”
“这才是好孩子……”曹后抱起王詹,道:“以后可得长些记性了。说说吧,今个儿为何撒谎偷跑出来?”
王詹眼眸一暗,垂下小脑袋道:“孙儿一人在宫中无聊,妹妹又整日睡觉。听说皇兄的几个孩儿与孙儿差不多大,孙儿想去找他们玩……”
曹后听了这话后,愣住了。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詹哥儿,你是说你呆在这宫里很无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