糙原,真静。糙原,也冷。
严真紧了紧身上的大衣,站在一棵大树下,从这里望去,一辆辆庄严威武的装甲车停在那里。虽是沉默着,却余威仍在。严真下意识地不去靠近,只站在这里,静静地看着,看着这个只存在在他的世界里的东西。
这些于她,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沿着小路走去,是一排排整齐的营房,应该是有些年头了,借着微弱的光芒都可以看出来破旧。
忽然前方传来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身后,她迟疑的抬头,看见一道拉长的身影从前面走了过来,手中的手电筒发着淡淡的光芒。
那人似是感觉到了前方有个沉沉的身影伫立在那里,用手电筒扫了扫前方,瞬间便四目相对了‐‐是顾淮越。
顾淮越怔愣了一瞬,而后拿着手电筒,不急不缓地走了过来,看着缩在军大衣里的她,低声问:&ldo;怎么出来了?&rdo;
严真看着他,好久才缓过神来:&ldo;我睡不着。&rdo;说来她也觉得奇怪,明明是累了一天了,一沾上枕头就该睡了,没想到,躺在那里,却只是默默出神。
&ldo;是不是床的问题?&rdo;顾淮越沉吟,&ldo;珈铭睡相不好,不行的话再加一个床。&rdo;
严真摇头:&ldo;不是的。&rdo;她笑了笑,&ldo;我就是,忽然想走走。&rdo;
顾淮越心念微动,刚想说些什么,一道光线就向他们she来‐‐是哨兵手中的手电筒,严真下意识地用手臂遮挡,只见顾淮越轻轻做了一个手势,那道光便迅速消失了。
&ldo;夜间不要轻易走动。&rdo;他低声说,&ldo;有哨兵站岗,很容易惊动他。&rdo;
&ldo;嗯。&rdo;严真答,默默地跟在他身后,神情有些尴尬。
&ldo;不过,要真是想走走,也不是不可以。&rdo;顾淮越继续说,严真诧异地看着他,&ldo;那边有个战士们修的观星台,想去看看吗?&rdo;
这里真是一个观星的好地方。仰望着天空,严真默默地想。
顾淮越跟着她一起坐下,在这样寒冷的夜晚,他却只穿了一件迷彩作训服。严真不禁问:&ldo;不冷么?&rdo;
&ldo;习惯了。&rdo;他说,神色平静如水。
严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而后微微一笑。她真傻,怎么能以自己的标准来衡量我军的指战员。
&ldo;我听妈说,你们师参加军演的次数很多,说这糙原都快成你第二个家了。&rdo;
顾淮越淡淡一笑,&ldo;也不全是因为这个。&rdo;
严真好奇地看着他
&ldo;我曾经在西藏当过兵。&rdo;顾淮越说,&ldo;海拔4000米以上,比这里冷得多。&rdo;
他在西藏当过兵?在那样苦的地方当过兵?严真一时怔愣。
&ldo;在那里夜间是真的冷。&rdo;顾淮越说道,眉目间有陷入回忆之中的人才有的温和。
严真笑了笑,收回了视线:&ldo;那岂不是看不到夜晚的星星?&rdo;
&ldo;看的到。&rdo;他说,&ldo;一抬头就是。&rdo;
严真几乎下意识地抬头,满天繁星不期而遇,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忽然笑了:&ldo;来的时候我和珈铭穿过了一片大糙原,那个时候只埋怨路太远糙原太大,忘了抬头看看。这样的美景,也很能治愈人的。&rdo;
&ldo;辛苦你了。&rdo;他说,&ldo;珈铭这个孩子被家里宠坏了,要哄好他恐怕要花不少功夫。&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