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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第1页）

在詹妮弗看来，一切都是那么虚无缥缈，自己好像正被一股无形的旋涡往水下卷去。她端坐着，聆听亚当诉说内心的全部感受。她明白他吐露的全是真情，因为她自己深怀着同样的感情。她希望他停下来别再往下讲；但她又希望他继续讲下去，尽量多讲些。

&ldo;我希望我没有惹你生气。&rdo;亚当说。

亚当突然显得羞涩不安，这使詹妮弗大为震惊。

&ldo;亚当，我……我……&rdo;

他望着她。尽管两人各坐一方，但詹妮弗感到自己似乎已经投入他的怀里。

詹妮弗嗫嚅地要求道：&ldo;给我讲讲你的妻子。&rdo;

&ldo;我和玛丽&iddot;贝思结婚已有十五年，可是我们没有孩子。&rdo;

&ldo;哦。&rdo;

&ldo;她……我们决定不要孩子。结婚时我们两人都很年轻。我很早就认识她了。我们两家的避暑地同在缅因州，两家的房子挨得很近。她十八岁那一年，父母在一次飞机失事时双双亡故。玛丽&iddot;贝思差一点神经失常。世界上就剩下她孤苦伶仃一个人。我……我们就结了婚。&rdo;

原来他是出于怜悯才娶她的，只是他生性厚道，不愿这样说罢了，詹妮弗想道。

&ldo;她是个很不错的女子。我们一向关系挺好。&rdo;

他跟詹妮弗讲的情况，超过了她所希望知道的。她听了以后竟不知怎么才好。她的本能在警告她，她该快走，赶快逃跑。过去她一直能沉着应付许多已婚男子的纠缠，但是詹妮弗清楚这一回可大不相同。如果让自己坠入情网，爱上面前这个男子，那么自己就如同走进了死胡同。若跟他发生瓜葛，简直是昏了头了。

詹妮弗小心地开了口：&ldo;亚当，我很喜欢你，但是我从来不跟结过婚的人有什么瓜葛。&rdo;

他微微一笑，戴着眼镜的那双眼睛闪耀着诚实和温暖。

&ldo;我也不想背着人搞什么名堂。我跟你在一起感到愉快。我为你感到骄傲。我希望我们能隔一些日子见一次面。&rdo;

詹妮弗想说，这又有什么益处呢？可是她话到嘴边变成了&ldo;那敢情好&rdo;。

&ldo;我们以后每个月在一起吃一次饭，&rdo;詹妮弗想，&ldo;这对谁都没有什么坏处。&rdo;

十一　　詹妮弗迁居之后，最先来拜访她的人中就有雷恩神父。他在三个小房间里转悠了一阵后说：&ldo;真不错。你在世界上已经站稳了脚跟，詹妮弗。&rdo;

詹妮弗笑着说：&ldo;还没有完全站稳，神父，只是刚刚开了个头。&rdo;

他认真地打量着她。&ldo;你会站稳的。对了，我上个星期去看过亚伯拉罕&iddot;威尔逊。&rdo;

&ldo;他怎么样啦？&rdo;

&ldo;挺好。他们已经让他在监狱办的车间干活。他要我转达对你的问候。&rdo;

&ldo;我过几天得去看他一次。&rdo;

雷恩神父坐在椅子上，端详着她。詹妮弗不由得问道：&ldo;有什么事要我做吗，神父？&rdo;

他一脸喜色道：&ldo;啊，是啊。我知道你很忙。不过，既然你问我……哦，是这么回事，我的一个朋友出了点小麻烦。她遇上了一次事故，我想只有你才能帮她的忙。&rdo;

詹妮弗不假思索地说：&ldo;让她来找我吧，神父。&rdo;

&ldo;我想你得去找她。她已经四肢不全了。&rdo;

康妮&iddot;加勒特住在休斯敦街上一座整洁的小公寓中。给詹妮弗开门的是一位系着围裙的白发老妇。

&ldo;我叫玛莎&iddot;斯蒂尔，是康妮的婶婶。我跟她一起住。请快进来，她正等着你呢。&rdo;

詹妮弗走进起居室，房里仅有几件简单的家具。康妮&iddot;加勒特正坐在一张大圈椅里，身后垫着好几只枕头。面前的这个女子分明那么年轻，詹妮弗不由得吃了一惊。也不知怎的，詹妮弗原先总以为自己见到的该是一个岁数大些的妇人。而康妮&iddot;加勒特大约才二十四岁，跟她同年。她脸上泛着红晕。詹妮弗看到她只有躯干，没有四肢，不由得一阵恶心，好不容易才没有在她面前哆嗦起来。

康妮&iddot;加勒特对她热情地一笑，说：&ldo;请坐，詹妮弗。我叫你詹妮弗，行吗？雷恩神父常常跟我谈起你。当然啦，我在电视上看见过你。我真高兴你能来。&rdo;

&ldo;我也很高兴，&rdo;詹妮弗答道，只是感到自己的话听来极不自然。她在康妮对面柔软舒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ldo;雷恩神父告诉我，你在几年前遇上了车祸。你能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吗？&rdo;

&ldo;恐怕是我自己的过失造成的。当时，我正要横穿马路。我刚走下人行道，不小心滑了一下，跌倒在一辆卡车的跟前。&rdo;

&ldo;那是什么时候？&rdo;

&ldo;三年前的十二月。我正要上布鲁明代尔百货店去采购圣诞节的用品。&rdo;

&ldo;卡车撞到你以后，怎么样了呢？&rdo;

&ldo;我什么也记不起来了。到我醒来时已经在医院里躺着。人们告诉我说是一辆救护车把我送到医院的。我的脊柱受了伤。后来又发现骨头也有损伤，伤势逐渐向四肢蔓延，最后……&rdo;她打住话头，想耸一耸肩膀。看着这一姿势真叫人心里难受。&ldo;他们想给我装假肢，可是没有成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