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治的话里,透露出一个信息,就是他曾经跟自己很熟,但周萋画在记忆力使劲回想了半天,也记不起这个太子的样子。
她不敢拖延时间,缓缓抬起头。
太子整体样子跟周萋画的想象差不多,只是那嘴角上扬的弧度,好像跟秦简有几分相像,若不是他眼睛不似秦简那般具挑衅性,周萋画指定会开口问问,他跟秦简有没有关系。
当然,这些周萋画也只敢在心里琢磨琢磨,自然不敢说出口。
见周萋画只是带着敬畏看着自己,却不说话,周长治长长叹了一口气,“哎,看来,现在,连你周四娘也变得拘谨了!”
“殿下,尊敬您是吾等的福分,以前小女不懂事,皇宫后院里多有得罪,还望殿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周午煜连忙上前给周萋画开脱。
周萋画本一头雾水,一听父亲这么说,忽而明白,敢情这太子是在翻旧账啊,不过话说,原主以前胆儿够大的,连太子都敢得罪。
但为了表示自己的乖顺,周萋画垂着头,一声不吭。
听周午煜为女儿求情,周长治大手一抬,阻止了周午煜,“周都护,不必担心,本王并非是想翻旧账,以往周萋画与六弟捉弄本王,均是年少孩童的嬉戏,本王岂会入心!”
他说着就从书案后绕出来,站到了周萋画面前,手里怎么不知突然多了一只支折扇,就见他轻轻晃动着,慢条斯理地说道:“周四娘,你可记得,五年前随周都护入京时,在皇宫中跟本王说过什么?”
五年前入京?那时候我还没穿越而来,原主又不跟我留下完整的记忆,我哪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况且一个九岁孩子说的话,能当真吗?周萋画心中腹诽。
周萋画再次福礼,“回太子殿下,臣女那时年少不懂事,多有得罪,还望太子殿下见谅!”
“哈哈哈!”见周萋画这般乖顺,周长治仰头哈哈大笑,“你抬起头来!”
周萋画不知周长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懵懂地抬起头,“啪”得一声,周长治的扇子就敲在了她的额头上,猝不及防,周萋画倒吸一口气,“你……”却记起眼前的这个是太子,硬生生地咽下。
周长治本是想轻轻拍打一下周萋画的头,却没把握住力气,看周萋画疼得眼眶冒泪,甚是内疚,他不在跟周萋画开玩笑,敛容凝神,换做慎重语气,“五年前,你与六弟去我东府玩耍时,曾说过,我东府会一女一男一女一男,接连五年子嗣不断,你可曾记得这句话!”
周萋画自然不记得,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表现,只是垂着头,看自己足尖不说话,唯唯诺诺一副受惊的模样。
周长治呜呼,“哎,看来你是不记得了!”他的嘴角弯弯,声音带着几分客气,却又带着与高贵的身份相匹配的冷淡,“不过这不妨碍,本王向来说话算数,现如今五年,世子、公主接连出生,顺序及生母与周四娘你预测的分毫未差,六弟那份厚礼我已经送到,你的那份我也已经备下,等过些日子便送到侯府!”
六弟?那应该就是指的六皇子吧,周萋画默默心想,这个六皇子,她倒是听丽娘说起过,说这六皇子与自己一样都出生在秦王政变时,只比自己大不到一个时辰,当时还是今上的太子跟周午煜正在与秦王做最后的斗志,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娘娘,就被暂时安置在项顶侯府。
在秦王做困兽之争时,陈氏先有生产迹象,生到一半时,当时还是太子妃的皇后娘娘也突然临盆,为保住皇家血脉,陈氏便让稳婆去为皇后娘娘接生,她自己则在丽娘跟玉娘的协助下生下了周萋画。
现在想想,陈氏这么久不再生育,可能就与当时的生产有关,这个该死的六皇子,干嘛非得跟原主抢时间呢!也就是原主命大顺利降生,要是不幸夭折,我重生到谁身上啊!
周萋画微微吐槽一下这个六皇子,而后喏喏缩一下身子,拘谨地垂下头。
周长治一看周萋画这般模样,心中感慨,看来说周四娘性情恢复的传言都是假的,她这幅模样,哪有恢复以往半点的活泼,木讷如旧嘛!这消息若是让六弟知道,定然会伤心的!
周长治心中忽而又泛起一丝心疼,他静思一下,把话题拉回来,“灭门案拖了也有些时辰了,不知周都护把圣手娘子验尸的事,选在何时啊!”
周午煜心想明天钟姨娘就要出殡,若安排在明日,怕到时,时间上会有交错,但若继续推迟,这距离今上给的时间可越来越近,择日不如撞日,周午煜行揖礼,“回太子殿下,臣将验尸时间,定于一个时辰之后!”
周长治嘴角微微抽动一下,抬起扇子,朝周午煜方向微微一点,只说一个字,“好!”
随后,周长治轻咳一声,眼神定定地看向穿着男装的周萋画,“周四娘,辛苦了!”
周萋画假装木讷一怔,收回神思,盈盈福礼,“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