耐心的等了两日,前朝也没有风声,宋沅心里免不了嘀咕起来。难不成霍英没能参透皇庄这件案子和王府的联系?又或者外头出了什么差池?宋沅拿不准,从太华殿回来的时候心里一直揣着这件事,以至于前头来人了也没发现,快撞上了才被人一把挡住。“世子。”陪同的内侍率先见礼。宋沅这才回神,瞧见是梁鹤,一时怔住,但她很快就调整好表情了,看着梁鹤不亲不近的点头示意。“九公子近日可好?”梁鹤看她的目光比先前更冷了。宋沅猜测他应该知道是东宫也安排了人对中山王动手,所以怀疑起自己到底是不是下毒的那一个,态度才会这么差。还真把她当下属使唤了,甩脸子给谁看呢?“还行,世子是来给皇上请安的吗?”宋沅也客气疏离,她已经没有多少耐心和梁鹤啰嗦了,若不是担心杀了梁鹤之后牵连到自己身上,她现在就会动手。梁鹤也不回答,只是走到她身边,用极低的声音说:“你应该知道欺骗我的代价。”他的话饱含威胁,说完并没有给宋沅质疑申辩的机会就走了,宋沅心里一紧,但并没有惊慌。她回头瞧了瞧走远的梁鹤,心里暗道:有你求我的时候。她没有追上来找自己解释,梁鹤觉得不对劲,回头时只瞧见宋沅逐渐走远的背影,梁鹤越发的气急败坏,他停在原地,咬牙暗恼,失策的挫败感让他十分愤怒。这个女人…她就不怕自己暴露她的身份吗?他满腔怒火的来到太华殿,拆穿宋沅身份的念头十分强烈,既然霍英揪着皇庄一案不放,那他就拆穿宋沅的身份,届时东宫和王府两败俱伤,谁也别想占便宜,只是在瞧见太康帝的瞬间,梁鹤就冷静下来了。太康帝看他的眼神满是杀意,如果他现在爆出宋沅的秘密,只怕更会让太康帝下定决心杀了他。和宋沅同归于尽,这可不是梁鹤想要的结果。“皇上。”梁鹤态度恭敬,虽然知道太子顶撞了太康帝,可君王终究是君王,他并不认为现在是放肆的时候,毕竟中山王未死。他不死,一切皆有变数。太康帝沉默不语,自听了大巫炽焰的话,他对梁鹤就起了杀心,太子的维护更加强了他的这个念头,如今看着梁鹤,都恨不得自己用眼神把他剐了。任何危及大魏江山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听不见他说话,梁鹤只觉得心头沉重,他只好把手里的折子呈上:“皇上,这是京兆守军调驻的折子,请皇上过目。”折子被常德接走送到太康帝面前,太康帝阴沉着脸色看了一眼才道:“你母亲过世,你需丁忧三年,为何不上折守孝?”梁鹤被问得一愣,他是上过折的,只是太子说,如今正是关键时刻,若他丁忧退职,就会给王府机会,所以让他继续留任,只是这话是绝对不能在太康帝面前说的。“大魏律法,你视同儿戏,传旨,除去梁鹤京兆守军中将一职,着。。。”他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人选就是宋沅,文武双全又能办事,并不比梁鹤差,只是她还小,贸然上任这样的位置不能服众,而且看她平日里谨小慎微的做派也能想到她是不敢出头太快的。太康帝并不想宋沅被人针对,只是一时间想不起自己还有哪个孙儿可以上任这样的位置。太康帝这一停顿把梁鹤吓得不轻,他努力想着如何为自己辩解,更担心这个位置落到王府手里。“着宋隽替任吧。”太康帝开了口。常德愣住了,想要提醒他宋隽是东宫的人,这么做,不就是把差事左手换右手嘛,可太康帝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他一个做奴才的也不能当面插嘴。梁鹤松了口气:“是。”是宋隽就好,只要这个职位不交到王府人手中,对东宫的威胁就不大,东宫在,他就是安全的。“你有孝在身,朕今日就不罚你了,退下吧。”太康帝已经很不待见梁鹤了,只是现在,他不想打草惊蛇。梁鹤离开后没多久霍英就来了,瞧见他手里厚厚的折子与卷宗,太康帝就知道他有要紧事禀报,随即挥退宫人,让常德在外头守着。“说吧。”太康帝心里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霍英将卷宗和折子送上龙案:“经臣查证,皇庄被屠一案已经有了结论,人证物证皆以俱全,请皇上过目。”太康帝伸手去拿,瞧着卷宗上密密麻麻的字他就眼晕,无奈的把卷宗放下:“你说吧,朕眼花,早已经看不清字了。”“是,臣已经拿下了皇庄被屠案的凶手,经他们招供,他们原是中山王麾下将士,因奸淫妇女掠夺钱财被世子爷以军法处置,侥幸逃走后投靠到太子门下,两年前,受太子指使,屠杀皇庄佃户百多人,事后在山林中躲藏,专为太子铲除异己。”太康帝安静的听完,心中并无波澜,他早就知道凶手在太子和中山王之中,他二人较劲这些年,其他人完全没有插手的机会。“为何动手?”太康帝想知道原因,当年廷尉张岱并未查明此案的原因。听他如此问,霍英激动了起来,声音也有了一丝颤抖:“二十年前,就有术士预言皇庄地处龙脉,沉睡着一条幼龙,为此先帝圈住此地用于耕种,旨在龙脉护佑大魏风调雨顺粮产丰收,三年前,皇庄有龙脉的话再度提起,太子与诸位王爷都曾找人卜算,得知此幼龙与自家男嗣的命格不合,为保地位稳固,听从术士之言,以血煞之气镇压幼龙,所以才有了皇庄被屠一事。”饶是见惯了风浪,太康帝也被这番说辞震惊了,他微微探身,侧着耳朵质疑:“你说什么?”“太子听从术士之言,对皇庄百姓大肆屠杀。”霍英的话铿锵有力。太康帝气笑了:“荒唐,荒唐,霍英,你可知污蔑储君是何罪?”霍英跪下来:“臣知道,臣也不信,所以再三探查,重查此案一来,亲审人证数百人,这才敢下定论。”喜欢孤非良臣()孤非良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