刁稚宇三个字在窗上呵出气来写得歪歪扭扭,秦宵一怎么能够连名字都这么特别!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家犯花痴,她可是秦宵一骑着自行车送回家的女人!
而她依旧很难入睡,神经兴奋得像喝了过量的咖啡,每一根都在白纸般的大脑里画素描。
粗略搭建了轮廓,初学者可以画出五官,中阶精准画出位置,画家能够描摹出形态,最难的是填充人物的肌理。
那不是用铅笔沙沙地描出来就能结束的,痣在哪里,泪沟是因何而成,岁月究竟怎样划过对方的身体,又怎样改变他的容貌,都是日积月累所形成的,每一寸都有它特殊的意义。
就像李埃爱情里的皮肤感一样,胡羞暗自希望,秦宵一也能有这样丰富的人格让她去发掘。
近距离所看到的秦宵一有雪白的皮肤和精致的五官,也有瘦削的脸颊和通透的眼神,但他身上的特质有那么不一样。
最起码,那种穿破女孩的心,一切都懂却又不会说出来的性格,她胡羞发现了——他远比自己知道的要复杂得多。
为了纪念这美妙的一晚,胡羞发了条矫情的朋友圈:“你见过凌晨五点的上海吗?”
配图是六楼看出去的楼下,定焦在秦宵一说再见的位置。
草草睡了两个小时起床,朋友圈中师姐的评论很醒目:“师妹这么晚还在预习大会内容?给你点赞!”
最恐怖的还是赵孝柔,信息挤了三屏对话框,询问进展如何。
胡羞当然没敢太早把知道本命这件事说出来,否则赵孝柔接下来的回复里,可能连孩子的生辰八字,月子会所挑哪间,读什么幼儿园都想好了。
认认真真工作,到了晚上见面再和赵孝柔交流战况更加稳妥。
而且毕竟看到她说的天亮了要去见律师,就知道她的事情还没完。成年人交朋友首要是各自不打扰,先忙好自己的事。
当务之急是新的一场大会。入职两个月以来胡羞已经经历了不少类型的翻译会议:细分领域肿瘤知识论坛,国际罕见病志愿者大会,和国外的医院缔结合作关系……
每一场都要提前准备很久,会议不结束都睡不安稳。而她最喜欢的放松方式就是在翻译结束之后去雪国列车见秦宵一,而面前这场的资料厚得像本专业文献——
《干细胞在糖尿病及肥胖治疗研究》。而她为了急着见到秦宵一,已经提前使用了这场大会结束后去雪国列车的额度。
接下来的一周只能认认真真工作,并且下周不能见到秦宵一了。
可恶!为什么要给自己这样的规定!看着付了房租,还到银行卡债还剩下四位数的银行卡,省吃俭用文娱生活只剩下秦宵一也没有什么称得上积蓄的存款。
胡羞又想起骑着车叫自己省点钱的秦宵一,恍然觉得有点意思——他大概看透了自己……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