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么?”沈岁和漫不经心地问了句。
问完便喝了口酒,他似乎根本不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是为了打破这无聊的沉寂,迫于无奈才问出口这话。
裴旭天没回答,又灌了口酒。
两人一次次碰杯。
裴旭天不止一次被呛得咳嗽到弯腰假呕,但每次起来之后,他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喝酒,这架势不像不醉不归,倒像是不想要命。
直到面前摆上了五六个空酒瓶,裴旭天裸露在外的肌肤没有一块是正常肤色,沈岁和才摁住他还想倒酒的手,淡声道:“差不多得了。”
沈岁和只喝了两杯。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吃药的时候要少饮酒,所以尽力克制着。
他也很想喝,很想喝醉了之后好好地、没有噩梦惊扰地睡一觉。
但这会儿喝醉了,之后可能一睡不醒。
他还不能。
他没有完全放下这个世界。
在这里,他还有在乎的人,在乎的事,还有应尽的责任。
他不能一睡不醒。
裴旭天抬眼看他,“差不多是差多少?”
“抬杠?”沈岁和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但把目光所及之处的酒都放在了一边,不再让裴旭天喝。
“我抬什么杠。”裴旭天苦涩一笑,“就是单纯问问。”
“你怎么了?”沈岁和问:“阮言……”
这个名字刚提起来,裴旭天就呕了一声,他站起来匆匆往门口走,但脚直接磕到了茶几,身子往前一倾,沈岁和胳膊刚抬起来想拉他一把,还是迟了。
只见裴旭天径直往前倒,但他倒的时候竟从一侧扒拉了个垃圾桶,在他倒地之后,扒着垃圾桶就开始吐。
沈岁和站起来,打开了包厢的窗户,散散味。
裴旭天吐了五分钟,然后起身去了包厢里的卫生间。
他把垃圾桶也顺势带了过去。
寂静的包厢内充斥着水流的声音,裴旭天仍旧在呕。
隔了许久,他才走出来。
上衣湿了一半。
“你去洗了个澡啊?”沈岁和坐在沙发上,半眯着眼,随意地调侃道:“名字现在都不能听了?”
裴旭天狠狠吐了一顿,又漱了口、洗了把脸,这会儿意识比之刚才清醒得多。
他一甩头发,发梢处的水沿着特定弧度在空中转了一圈,有些落在了沈岁和的脸上,沈岁和抹了把脸,“你这是吐的还是水?”
“水。”裴旭天再次坐下来,点了支烟。
青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身体,他整个人都显得颓废极了。
裴旭天低敛着眉眼,没再跟沈岁和说话,而是安静地抽完了那支烟。
沈岁和嫌二手烟呛,坐得离他远了一些。
包厢里透着几分寂寥。
“还喝么?”沈岁和问。
裴旭天摇头:“不喝了。”
“我以为你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