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素贞正色道:&ldo;如此窘境,我等臣子自然得想办法为陛下分忧。&rdo;
见她这一本正经的模样,张绍民憋不住笑了笑,又有些纳罕地道:&ldo;好像天香公主此时还是不知道你我这番定计?&rdo;
冯素贞笑道:&ldo;公主智计过人,我可是倍感压力。此时急忙忙地与她说了,若是不能做出点模样来,中途就夭折了,或是功败垂成,往后岂不是夫纲不振?&rdo;
张绍民心底念了念那&ldo;夫纲不振&rdo;四个字,面上浮现出一丝隐忧来:&ldo;公主那边得到了宫里的消息,王总管已经引得皇上已经差不多将《天工开物》看完了,却还是没有消息宣召,可是这招行不通?&rdo;
冯素贞道:&ldo;张大人莫急,以那位对修仙长生的兴致,是不可能不对宋先生感兴趣的。眼下距离寒衣节还有些时日,且等等吧。&rdo;
&ldo;那么长时日都等过来了,自是还是要等的,&rdo;张绍民无奈一叹,瞧了瞧冯素贞的神色,问道,&ldo;驸马看着脸色不大好,可是昨夜没休息好?&rdo;
冯素贞答道:&ldo;这几日较为劳累,昨夜回来,也没睡踏实。&rdo;
&ldo;驸马既是决意去徽州,怎么又折返回来了?&rdo;
冯素贞摇了摇头,随口道:&ldo;我本就没有打算跟他们一路到徽州去,只是为了取信于徽商而与他们同行了一段路。太子身边,有东方胜虎视眈眈,我到底还是不放心,所以只是把张兄给我的圣旨给了他们,就自行折返了。&rdo;
冯素贞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张绍民讪讪地点了点头:&ldo;这一趟,也着实是辛苦了。应当多休息下再过来的,驸马你一大清早就过来,太不惜身了。&rdo;
许久,他听到,冯素贞慢慢道:&ldo;我现在心急得很,或许没得多少时间好荒废了。&rdo;
张绍民有些不解,方才冯绍民还劝他耐心,怎么他自己却仿佛没耐心了?
门外忽然刮起了风,呜呜啸声显出几分悚然。
张绍民忙去掩了门窗,这才发觉,这一阵风刮得阴云蔽日,天色已偏暗了,他心里一动,信口问道:&ldo;近日降温得厉害,不知驸马可受得了这北方的冬?&rdo;
冯素贞道:&ldo;我自幼习武,身子骨还算强健,何况还不到十月,现在这天,还不算什么。&rdo;
&ldo;哦?&rdo;张绍民貌似随意道,&ldo;我听闻驸马是南方人士,没想到对北地气候却熟稔得很啊。&rdo;
他转过身,却见冯素贞定定盯着自己,不由得心头一紧。
冯素贞神色坦然:&ldo;张兄这是从哪听来的,冯某虽然身子矮小了些,却是北地辽东人士。&rdo;
张绍民轻咦了声:&ldo;那许是我记错了,我明明记得公……&rdo;
门口突然传来了巨大的喧哗声,打断了他的话。
二人顿时冲出门去,只听到前院传来一声大吼:&ldo;冯绍民,出来和小爷一战!&rdo;
九月秋高,晚风凄紧。
怀来县衙的衙门内,怀来县令颇为悲怆地摘下了自己的乌纱帽,放在案台之上。
他十载寒窗苦读,又考了十年才考中个同进士,满心想着外放守牧,造福一方。虽然这怀来不算富庶,但毕竟地处京畿,且民风淳朴,又有怀来卫重兵把守,就算不出政绩也没太大风险,不失为一块福地。
没想到啊没想到。
流年不利,先是闹出了军田券,而后又有了刀兵之灾,险些以身殉国,继而又冒出了一个个皇亲国戚,把个小小县城闹得云波诡谲。
昨天东方胜围住隔壁天香的小院时,他就烧香拜佛了好一阵子,差一点儿就带着衙役前去救驾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
东方胜今天又把自己的县衙给围了!
还指名道姓地要叫驸马冯绍民出去和他单挑!
而那个从来斯文守礼的驸马爷,居然还应战了!
这都什么事儿?!
就在他想着是不是先把辞呈写了再挂印而去之时,县令夫人孙氏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ldo;老爷,老爷,你怎么在这儿啊,外面都在找你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