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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第2页）

自她重生以来，她始终把自己的哥哥当成孩子一般看待，想着教育他，让他尽早清醒，想满足他前世的一切缺憾，让他今生获得圆满。却没想到，他悄然成熟了起来，有了自己的想法，也学会了体谅自己的亲人，学会了笨拙地周旋，让身边的人获得圆满。

她心绪翻涌，不由得伸出双臂，拥住了自己的哥哥，郑重地答应道：&ldo;好。&rdo;

毕竟，她前世的遗憾，并不只有一个冯素贞。

&ldo;老哥，我们去探望父皇吧，不知他醒了没有？&rdo;

话音落下良久，太子终于回应道：&ldo;他……醒了很久了。&rdo;

皇帝的确醒了很久，自早间醒来，他便再也没有睡过。他的眼皮浮肿，面色苍白，双颊带着些不太健康的酡红，一双眸子却是神采奕奕，带着慑人的光辉。

坐在他对面的冯素贞被他瞪了多时，不禁心下暗忖：目前手无缚鸡之力的自己和这年迈的霸道天子若是争执起来，可有一成两成的胜算？

他终于开了口：&ldo;冯素贞，你为什么会耗尽功力来救朕？&rdo;

冯素贞自然而然答道：&ldo;陛下有难，民女自是应该救的。&rdo;

皇帝笑了一声：&ldo;朕的儿子和女儿都被你耍得团团转，只有朕一心一意地要杀你。若是朕死了，你们几个怕是都能落得个痛快‐‐你为什么要救朕？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权衡利弊吗？&rdo;

&ldo;利弊是利弊，是非是是非，&rdo;冯素贞平静道：&ldo;更何况，民女救的不是一个皇帝，而是一个父亲。&rdo;

&ldo;父亲？&rdo;皇帝若有所思地一笑，&ldo;好生新鲜的字眼，朕还真没听到过有人叫朕父亲。&rdo;他的亲生子女都会叫他&ldo;父皇&rdo;，哪怕是父，也是至高无上的君父。

&ldo;父皇父皇，在您的子女面前，您首先是个父亲，然后才是个皇帝，&rdo;冯素贞道，&ldo;纵然我能在一些小事上面虚与委蛇，但您是天香的父亲，是她的至亲，我不应该生出半点权衡之心。&rdo;

&ldo;这一点，你们确实是很像。&rdo;皇帝淡然道，&ldo;只是你若当上了皇帝，就知道这话是放屁。皇帝，不管什么时候，都首先是个皇帝。&rdo;

冯素贞恭敬道：&ldo;民女没有这份能耐。&rdo;

皇帝缓缓抬起眼：&ldo;若你不是个女子，倒是能匡扶社稷，做个好臣子。朕原本有心栽培你这个好苗子‐‐可惜啊，这苗子，是没根的！&rdo;

冯素贞道：&ldo;皇上心智过人，是这天下一等一的聪明人。能够得陛下的点拨栽培，民女感激不尽。&rdo;

皇帝一哂：&ldo;既然感谢朕，可你又罪犯欺君，那你就谢罪自裁吧。&rdo;

冯素贞面不改色：&ldo;人终有一死，民女肯定也会死。只是死前，有一桩事情，望陛下为民女释疑。&rdo;

皇帝虚弱地抬了抬手：&ldo;说说看。&rdo;

&ldo;陛下为什么会想到，要我做太子妃？&rdo;

皇帝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冯素贞会向他求什么恩典。

他斟酌了一番，回答道：&ldo;太子性情儒弱，慧根有限，而他身边缺一个能全心全意为他着想而又不糊涂的人。臣子再忠诚，也只是臣子，到底比不得夫妻贴心。你是官家出身，又有几分聪明，内政庶务都操持得来。且冯家枝叶凋零，没什么根基，也不需怕你将来有牝鸡司晨的能耐。&rdo;

冯素贞谢道：&ldo;陛下过誉了。没想到民女在陛下心中能得此评价，民女惶恐万分。&rdo;

皇帝气得&ldo;哼&rdo;了一声：&ldo;只是朕没想到，朕给你递的台阶，你全然不下。冯素贞，你如此不识大体，倒是辜负了你的那点聪明。&rdo;

冯素贞抱拳行礼道：&ldo;陛下明鉴‐‐既然您认可冯素贞的聪明，纵然民女不嫁太子，也能为太子尽忠。&rdo;

&ldo;你不用说服朕，他既然说他要保你，所以他要怎么处置你，朕管不着，也不去管了！&rdo;皇帝心烦地摆了摆手，&ldo;你也不需对着朕惺惺作态‐‐只是，朕的香儿，决不能让你骗了去！&rdo;

冯素贞登时愣住了。

皇帝气呼呼地朝椅背上一靠：&ldo;朕亲缘浅薄，多年来放在眼里疼爱的，只有香儿这一个孩子。可偏偏就是她的婚事上，朕走了眼，居然让她和你这个……这个……&rdo;

冯素贞若有所思：&ldo;陛下对公主如此宠爱，是因为她是个不会争大位的女儿吧。&rdo;

皇帝赌气道：&ldo;谁说的？若香儿是个男儿，朕便把皇位给了她也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