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我的允许。蒋璐的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可细想之下,一个真的听话的姑娘,怎么会一声不吭离家出走,还去了夜总会出台,甚至怀孕生产多次?简沉脸色波澜不惊,迅速垂下眼,惋惜道:“这么乖的女孩,怎么会……”“就是啊!”蒋璐疲惫地按着太阳穴,“我的乖女儿啊!就这么死外边了,你们不抓到凶手我去哪要赔偿金啊!”“走之前我想看看沈容之的房间,可以吗?”简沉打断她惺惺作态的哭腔,瞥了一眼客厅后的走廊。蒋璐犹豫片刻,起身道:“可以,但你们也别嫌乱看不上,我们小县城不像城里,条件一般。”她走了几步,拉开门,一个灰扑扑的房间露了出来。双层床的下铺睡着一个少女,堆满杂物的上铺像是沈容之曾经的床铺,天花板上还贴着几张明星海报。除了过分破旧以外,就是个普通少女的房间。-“所以看出什么了吗?”霍无归朝简沉碗里丢了一块生皮,“蒋璐说的那些话。”简沉看着碗里的猪皮皱了皱眉。这里是海沧下属的长德县城,县里最出名的特色美食,就是生烤猪皮,将刚刚宰杀的猪皮直接放在稻草上炙烤成金黄色,配上酸辣的蘸水。简沉吃不惯,又不好意思在霍无归请客的桌上把他亲自夹的肉扔掉。霍无归瞥了眼简沉,伸出筷子若无其事地夹回那块生皮,丢进嘴里:“不想吃就别勉强自己,吃排骨。”“我在想,蒋璐满嘴没一句实话。”简沉这才动筷子扒拉起碗里的米饭,“她说自己还没当过外婆。”沈容之明明早就有过生育史,蒋璐又怎么可能没有当过外婆?霍无归换公筷夹了最大的一块排骨,犹豫了一下,放进简沉盘子里道:“还有呢?”“她说,是因为要给沈容之介绍有钱人做对象,沈容之才跑的。”简沉咔吧咔吧地咀嚼一块脆骨,咽下去后才继续道,“这也不对。”口味鲜香的排骨显然很合简沉口味,他又夹了一块,含糊不清地说:“沈容之的房间非常破,可以看出她们家并不属于可以轻易认识有钱人的阶层。而且蒋璐给自己的脸做了那么多整形,沈容之的脊柱畸形却半点没管,她显然从没有给女儿的未来做考虑。”霍无归点了点桌子,提醒简沉最重要的一点:“她说沈容之没有读书,没有她的允许也不能出门。”一个不被妈妈允许出门的女孩,怎么会才19岁就有了生育史,又怎么会拥有买到违禁药品的渠道?“之前,你说沈容之的三个妹妹也都有生育史。”简沉放下筷子,抬头看向霍无归。霍无归点头:“是她们所在的辖区,一个老治安警说的,蒋璐对此矢口否认。”盘子里已经只剩一块排骨,还有几块伪装得体的老姜环绕着它,霍无归的筷子朝着排骨伸了过去。“有没有一种可能。”简沉举起筷子,也朝着排骨伸去——下一秒,霍无归硬生生调转筷头,夹了块姜,丢进嘴里,目光坚定地看着简沉。简沉心满意足地夹起排骨,送进嘴里。霍无归淡淡地接上了他那半句话:“有没有一种可能,蒋璐真的没有做过外婆,但她的四个女儿都做过妈妈。”简沉吐出一根骨头,肯定地说:“我也这么觉得,但我们刚刚看过沈容之的家,我不觉得那个家的拥挤程度适合养胎。”“那你认为,她的四个女儿更可能在什么地方养胎?”霍无归挑眉,给简沉倒了杯解腻的茶。“沈容之真正的老家,正德村,距离县里两个多小时车程,山清水秀,风景宜人,没有发展旅游和其他扶贫产业,几乎没有外人会去。”简沉三两口喝光了一杯茶,悄悄把杯子朝霍无归推了推。“很适合蒋璐用来出售女儿们的子宫。”他冷声得出结论。霍无归给空杯蓄满了茶,重重放下水壶:“趁天还没黑,走。”-“还别说,刚刚那家餐厅,除了排骨别的都难吃,但就这茶,真好喝。”简沉捧着保温杯,坐在招待所里,吨吨吨倒了一杯热茶出来,眯着眼喝得一滴不剩。保温杯里,是他是三个小时前在长德县城那家小餐厅里灌的一整壶茶。霍无归的声音从招待所的小厕所里传出,被水流冲得有些模糊不清:“那是我自己带的宋种。”他平日里喝惯了好茶,加之第一次和简沉一起出差,有意无意挑了饼贵,且贵得还算低调的好茶。简沉手一哆嗦,险些把手里的保温杯盖打飞出去,热茶洒了一手。“砰——”霍无归猛地拉开洗手间门,平日里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神露出不易察觉的紧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