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投资不能拖了。叶秉烛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冷静了多长时间,脖子都开始发酸了,才甩了甩头,正要直起身,突然被人拧着肩膀往下按。叶秉烛吓了一跳,立刻抬腿去绊后面的人,却反而被对方抵住了膝盖,他重心不稳,几乎整个上半身都探进了水池里,白衬衫湿了一片。叶秉烛慌忙抬头去看镜子,正好对上纪向晚没有温度的眼睛,纪向晚似乎铁了心要收拾他,把他另一条手臂也往自己身前扣。叶秉烛连忙伸手去揪他领口,却在匆忙中拽住了他的领带,带着纪向晚也往水池边上倒。叶秉烛后腰梗在池沿上,右腿被他别着,只能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才不至于睡进池子里。纪向晚突然放了他的右臂,抬手去掐他喉咙,叶秉烛被迫仰着头,腿上站不稳,被没关的水头龙乱七八糟地淋了一脸。叶秉烛想侧头去躲,又被他死死按着,抓着他衣领的手也收得更紧了,慌里慌张地叫了一声:“哥!”纪向晚手上力气咻然一松,后退了两步看他呛水直咳,面无表情地转身走了出去。叶秉烛撑着池沿去关水龙头,水从他的额前发坠下来,顺着他的下颌流进衣领里。他谈生意都会穿白衬衫,但是不打领带,这会儿上身几乎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他突然委屈得不行,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但是鼻子也酸,喉咙也酸,眼眶也热了。他有点颓丧地站了一会儿,机械地扯了洗手间的纸巾擦自己身上的水,擦着擦着就想掉眼泪。也不知道在委屈什么。外面又响了一声惊雷,叶秉烛自己来回吐息,想着这单不能谈崩,才湿乎乎地回到了座位上。窗外下起了暴雨,打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纪向晚神色柔和,找不到一点儿刚刚发狠摁他的痕迹。叶秉烛觉得哪哪都不舒服,强撑着精神继续跟他谈,还得想着这可是金主的使者,苦哈哈地陪笑。叶秉烛说的喉咙干,低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了一杯咖啡,也没多想,拿过来就喝,只想着快点结束。这场会谈快五点的时候总算是差不多完事了,只是暴雨还下个不停,即使这个咖啡厅就在野有蔓草的对面,穿过去也得淋个透心凉。他们一起走到了门口,纪向晚看了看他,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给他:“你身上湿了,先穿这个,天气有点凉。”叶秉烛没接,心想这怪谁啊。但是嘴上客客气气的:“不用了,不冷。”纪向晚又看他几眼,没再坚持,自己把外套搭在手臂上。叶秉烛没看他,眼神飘忽在雨幕里:“我跟服务生借把伞,送你到车上去吧。”纪向晚笑笑:“车就在旁边,从屋檐底下过就行,淋不到。”叶秉烛冲他颔首:“那你路上小心。”纪向晚说:“我送你回去,一起吧。”叶秉烛摇头:“我等雨停。”纪向晚没说话,又盯了他一会儿,伸手把他拽过来,把西装外套搭在他身上,推着他往前走。叶秉烛没想到他来这一手,怎么还先礼后兵,慌了神,又去推他:“干什么!”纪向晚声音冷冷淡淡的:“送你回去。”叶秉烛也烦了:“我说了不让你送!”纪向晚哦了一声,接着推着他走。叶秉烛本来就因为刚刚莫名其妙地被按了一身水就窝着火,这会儿那点商业伪装也掉的差不多了,想跟他动手:“你这人听不懂话吗?你松手!”纪向晚突然停了脚步,叶秉烛怒气冲冲地回头看他,却觉得他像是在看自己笑话,顿时火气哑了一半。纪向晚侧头说:“你要这么不想走,那我抱你。”叶秉烛飙了脏:“操!你有病啊!”纪向晚低笑:“我就是有病,你能怎么办?”叶秉烛猛然甩开他的手:“这么想送我回去,那就走。”叶秉烛上了车就把他的西装外套扔在了后座上,别过脸看着窗外不说话。纪向晚先开口了:“没搬家吧。”叶秉烛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纪向晚又说:“这个投资对你们很重要吧。”叶秉烛警惕地看他一眼:“是又怎么样?”纪向晚眼睛带笑地用余光看他:“终于不跟我装商业模范了?”叶秉烛冷哼。纪向晚说:“叶小老板,你对投资人这个态度可不行。”叶秉烛盯着车窗上的水珠:“投资人就能随便跟人动手?把人往水里按?”纪向晚轻佻地嗯了一声:“你能拿我怎么办?”叶秉烛气不打一处来,说:“不能怎么样,捧着您,求求您签我们的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