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讪讪地笑,“这不就是没有女朋友才嘴贱,霁哥别生气。”“走了。”林霁青起身,手揣进裤兜里,余光剜过男生的脸,他肩膀撞着男生过去,跟其他人道了别。刚绕出篮球馆大门,段毅跟了上来。“他那人就那样,跟他爹八百辈子没见过女的一样,别介意。”稍微停顿,段毅接着说,“明天以后这小子不会再出现了。”林霁青斜挎上黑色帆布包,“嗯,你还有事?”“也没什么事。”段毅说,“就是听他们聊天提起来,你要出国了?”“暂时还没这个打算。”林霁青说。系里的确有交换生名额,导员提了成绩拔尖的林霁青,他还没给出回复。原本林霁青也是有这方面倾向的,但现在遇到了薄晴烟,他突然就不想了。两人边说边往外走,段毅问,“是费用问题吗?霁哥,我有个朋友在搞助学贷款的,对学校那边流程门清,没什么多余的手续。”林霁青兼职多是周围朋友都知道的事,段毅和其他几个室友偶尔还会跟他一起去几次。他家世说复杂也挺复杂,要说不复杂也简单。林闻笙和秦霄云离婚以后,她虽然不阻止林霁青和秦家人来往,但在资金方面却是半点都不肯让步的,她不许林霁青接受秦霄云的金钱帮助。所以自成年后,林霁青勤工俭学已成了家常便饭。而林闻笙搞艺术的,靠卖画营生,平时不开张,开张吃半年。不过她基本不怎么和人交流,每次卖出的作品也都是靠老顾客的捧场,日子过得也比较清贫。“不是。”林霁青吸了口气,柔和的暮色降临,空气中有清冽的薄荷味道。学校篮球馆的后面有片家属楼,也不知道哪家老人听说种薄荷能驱虫,硬是在门前的小菜园里种了好大一片。每到了傍晚时节,薄荷草叶的味道散出来,篮球馆都透着清冽。“只是担心有些事情会没有结果。”他语气如同氤氲雨汽,带了丝丝凉意。残风卷来几片碧绿的薄荷叶,林霁青下意识伸手碰了碰,叶片便从他指缝间滑了出去。怎么抓都抓不住的不安,真的很令他烦躁。下班点,街道车流拥堵,无限拉长的车鸣声像是绵延山川看不到头。路灯早就开了,夕阳暮霭最后的余光也落入地平线。“一整天都在开会,我坐的腰酸背痛,屁股都疼。”“还不是蜂软资料泄露,搞得全公司人心惶惶的,就看这个锅背在谁那。”两个同事窃窃私语沉没在了办公室的茶水间,牢骚发了两句便点到为止。楼下室外,薄晴烟靠着墙边点了根烟,风吹进来,烟雾飘散出去。“所以你领导到底怎么说?”谢冉冉跟她一样,有空就在摸鱼。高崇宁昨晚连夜补救,虽然稳住了蜂软,但公司也因此出现信任危机。薄晴烟不太在意,“还能怎么说,今天开了一整天的会,翻来覆去说这个事,到现在还没下定论。”说到底现在公司有话语权的人没到场,几个部长经理来回拉扯甩锅。信创架构还是太小,管理层混乱,底部员工没主心骨。谢冉冉吊儿郎当地说道:“要不然你辞职算了,信创这样的公司,待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你爸的公司,你们薄家的资产都拟进了合同里,只要你想要,别说高级策划主管,就是混个老总当也不成问题。”薄晴烟手掐烟蒂,有些为难。她当初来到信创是因为高崇宁的关系,眼下麻烦丢给他,怎么看也不实在。更何况,她不想回老薄那,纯粹是不想靠薄易云生存。思索几秒,她笑,“我这时候走,不正好遂了他们的心意?一口黑锅扣下来,离职就是心虚。”“到底是哪个竞争公司拿到了你们的资料。”谢冉冉问。薄晴烟说,“飞诚。”“飞诚怎么这么耳熟啊?”谢冉冉停顿片刻,突然叫了声,“靠,那不就是楚梁的公司。”薄晴烟八卦能力一向没有谢冉冉强,更何况她对自身之外的事情也极少有关心。要不是谢冉冉提起,她几乎都忘了楚梁还在飞诚。等到薄晴烟回到会议室时,敲门声响起,显然要进来的人也没打算等到大家的回应。男人挺着圆润的肚子,全黑的polo衬衫没有为腰间尺围的显瘦效果做出贡献,反倒是显出了财大气粗的油腻。吴婉蓉捧着一叠资料,黑白拼接的长裙,脖子间还挂着正式员工的工牌,她跟在男人后面,娇小的像只百灵鸟。“王总好。”会议室里问好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