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找我什么事?”薄晴烟似乎心情不错。林霁青问:“和朋友来这边吃饭吗?”“嗯。高中时期的老同学。”林霁青喉咙干得厉害,他不作声地沉默下来,思绪却不受控制地回想起刚才看到的一幕。只是老同学的话,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如此随意地抽她的烟?理智上,林霁青知道自己不能在意,他和薄晴烟没有任何关系。但内心的嫉妒却如同疯长的杂草,不受控地裹挟着他的心脏,连喘息的空隙都不留。薄晴烟笑,“你说的有事,不会是闲磕牙吧?”林霁青敛眸:“是啊。”即便是没有什么话题可聊,他却依然不想结束此刻。夜风静了。少年眼神里的复杂瞒不了人,掺杂了嫉妒的喜欢。他竭力地掩饰,却还是被薄晴烟看穿。“今天领着的小孩是你弟弟?”火光在她指缝间擦亮,薄晴烟抬手挡着风,眯起眼吐出,“长得很可爱。”林霁青眼皮轻抬,视线对上她的,借着忽暗忽明的烟火光,能隐约瞧见她眼底慵懒醉意,“不是。”薄晴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那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倒也不是说她好奇,感觉世界还是太小了些,两个不相熟的人却总能莫名地碰到。“我家在这。”林霁青蓦地攥紧掌心,薄唇微微张开,空气中的醉意混着薄荷的味道,他慢慢呼吸,“高中也是在这。”薄晴烟换了只手夹烟,挑了挑眉,说道:“这么说你是六中的?”蓦地,她唇角扯开笑了笑,“果然世界真小,我也是六中的。”“我知道。”林霁青深吸口气,“学校荣誉墙上面有挂你的获奖作品。”薄晴烟这三个字对他来说不陌生,他曾反复念了许多年。薄晴烟牙尖咬着烟蒂,踮起脚踢了踢石子,目光向远处看了看,仿佛回忆起什么般,“啊,那时候随手画的,也没想过能拿奖,居然被学校挂了这么多年吗?”林霁青没回答她的问题,他漆黑深眸遥遥地看过去:“烟,好抽么?”“嗯?”薄晴烟没想到他会突然问到这样的问题,老实说道:“不好抽。”林霁青问:“那你为什么……”他话没说完,薄晴烟已经猜到他想表达的意思是什么,笑笑:“姐姐总会有压力需要释放的啊。”话音刚落,冰凉的指腹蹭过她的唇,略带了些粗粝的摩挲感,咬在舌尖的烟尾巴被轻易地拽了出去。薄唇覆盖在她咬过的唇印,像是在努力抹去什么。林霁青被这烟呛得直咳嗽,脸上痛苦的表情在呼吸到新鲜空气以后,转变成了酣畅淋漓的痛快。呼出的白色雾气挡住了薄晴烟的脸,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在嘲笑他吗,还是不在意,林霁青猜不透薄晴烟。在遍地都是名校附中的南城,六中的成绩称不上亮眼。所以当年联考成绩280+的薄晴烟成了学校的优秀毕业生,被学校吹嘘了很多年,可惜她校考失利,与想去的美院失之交臂。但这些都不影响她的名声在一届又一届的学弟学妹们中传开。学校荣誉墙上的那副油画《光》,是林霁青在最难熬时期唯一的慰藉,毕业前他将那幅画拍成照片洗出来,一直很小心的珍藏。林霁青从没想过遇到薄晴烟时会是什么样。那晚在修理厂遇到她,回去后的林霁青做了梦。梦里,潮湿而躁动的黑暗中,他与薄晴烟的纠缠放肆而热烈。直到醒来许久,林霁青换掉了床单。路灯闪了闪,乱飞的小虫绕着灯一圈圈地转。他被烟呛得咳嗽,两人间沉默许久。或许是他刚才的行为太过直白,如同把真心剖出来摊开在她的面前。薄晴烟的冷淡反应让林霁青慌了。“时间不早,我先走了。”薄晴烟手揣进了裤兜里,她懒懒散散地打破僵滞的场面。还未等步伐迈开,她的手腕倏地被林霁青握住。他的掌心干燥,指尖微凉,贴合在她腕骨处手指加重了力度,却又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捏疼她。“你生气了么。”林霁青语气淡淡,陈述的口吻,自嘲般。薄晴烟眼尾挑了挑,“我为什么要生气?”“你对我。”林霁青抬眸,黑眸直直地向她看过来,“有没有不同的感觉?”视线相撞,薄晴烟清晰地瞧进了他的眼底,茫然又可怜的模样,像是雨夜要被丢弃的小狗。她低声:“或许,有吧。”不确切又不负责任的答案。薄晴烟回到车里,她酒已经醒了不少。“你怎么去这么长时间啊?”谢冉冉喝醉的眼睛亮晶晶的,迷蒙中还摆弄着手机,“我刚才想给你打电话来着,我怎么不记得你手机号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