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少年便转身回了屋子。少年的母亲也欣慰的松了一口气。--------------------第二天,他母亲前来看他的时候,少年刚好起床。“母亲你怎么来了。”少年坐在床边想要起来,却被他母亲按下,“不要动,坐着就好,我给你煮了些汤,你喝了吧,好好补补,都瘦了。”“多谢母亲。”少年欣喜的接过汤,吹了吹汤面,喝了一口,道,“好喝。”“好喝就多喝些,这里还有。”眼见着少年精神似有好转,他母亲心里也跟着高兴。只可惜,这高兴劲不过半碗汤的时间,少年突然咳了起来,还玩浓白的鱼汤,瞬间变得血红,少年的嘴里咳出一大滩血,衬得他脸色愈发的惨白。“玉儿!”女人赶忙将他手中的碗拿开,“快去叫大夫。”清修躲在一个角落,看见大夫们匆匆的从他家大门进去,不过片刻又垂头丧气的出来,清修便立刻意识到不好了。他忙上前拽住一个大夫询问情况,大夫皆是摇头。“他昨天不还是好好的嘛?”清修问道。“孙公子早已病入膏肓药石无医,昨日许是回光返照,除非有神仙救治,怕是活不过今晚了。”清修怔住,大夫甩袖离开。天渐渐暗了下来。清修盘腿坐在墙根下,拨弄着佛珠,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约莫子时,他听见孙府传来哭声。清修的视线突然模糊了起来,他闭上眼睛拨动着佛珠,嘴里念着经。“小和尚……小和尚。”清修的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清修立即睁开眼睛,却见少年站在他面前,笑盈盈的,一如既往的少年模样。“你……”“我怎么了?”少年歪着头看着他。清修一笑:“没事。”“小和尚你要多笑笑,笑起来多好看啊!”少年坐在他面前,“你送我一件袈裟吧。”“袈裟?”“我想让袈裟代替你陪着我。”说完,少年便在他眼前消失了。清修突然醒来,看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还有耳边悲戚的哭声,原来刚才是梦啊!孙府挂了白布,三日后孙家公子出殡。天却飘起了大雨。少年的母亲哭的眼睛已经肿了,被人搀着在雨中跟着棺材走着。清修手中提着包袱,站在一旁,少年的母亲一眼就看到他了,也知道他就是少年口中的小和尚。她愤怒的冲到清修面前,拼命的捶打他:“你害死了我的儿子,是你!”她锤的很重,清修却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他走到棺材旁,掏出袈裟,披在了棺材上。少年此刻正安静的躺在棺材内,安静的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清修抚摸着被雨水打湿的袈裟,轻声道:“施主,清修只能送你到此了。”队伍又缓缓前行,少年母亲的哀嚎声,震得他耳朵发颤,直到那队伍远去,清修的身子才开始颤抖,他捂着胸口,那颗心像是被撕裂了一般,疼的他几乎无法呼吸。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哭,只是他觉得自己浑身无力,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空荡荡的街道,只有清修一人缩在那里,像是失去灵魂的假人。“清修!”清修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双湿漉漉的布鞋,来人撑着一把黄色的油纸扇,清修抬起头看着他,动了动身子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低着头:“师傅!”“世间万物,唯情之一字最为刻骨,清修,断了执念,就随师父回去吧。”清修却摇头:“师傅,弟子的执念没有断。”清修跪在那里,声音细微,“弟子想要等他。”“你只是凡人,如何能等的到。”“我今日身死,愿我灵魂化作一座石桥,愿经历千百年风吹雨打,愿千万人踩在脚下,只愿他来世从那走过,还他对我的情谊。”“你这是何苦。”“众生皆苦,只是人苦与一世,而我愿苦这一劫。”师傅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许是无奈,他道:“执念太深终伤己。”“徒儿愿意。”孙家公子死去第二天,清修便在佛祖面前圆寂。他的师傅守着他的尸体,念了三天三夜的经文,他师傅起身后,看着面色恍若入定的清修道:“我会将他的东西交到他的手中,这是为师唯一能帮你的了。”从此世上再无孙玉,也再无清修。恍惚一梦!南风玉看着桥对面的白泽,抬起手摸了摸脸,却发现湿了大片,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泽朝他招了招手,南风玉走过那座石桥,桥面依旧稳固,却没了先前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