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时光奔腾不息,日月轮转,须臾即逝。
春晓,鸟鸣,初蕊,y雨霏霏。
秀雅的汴梁城如同深闺中的女子,袅娜娉婷,摇曳多姿。
袭远常常在清晨或黄昏于玉华殿后空寂的庭院中睹见一单薄身影,仿佛隔着重重迷雾,只能依稀看见轮廓线条,这让他感到恐惧,好似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稍不留神便会随风远走,遍寻无果。
他紧了紧拳头,眉心处凝结着郁结的神色,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一直以来,他习惯了将世间万物掌控于掌中,翻云覆雨,俯瞰天下。但此刻,竟然有一丝不确定的因素缠绕周围,他不允许。
此时莫寒正随着荡漾的秋千探寻宫墙外忽高忽低的景致,藕荷色裙摆摇曳如花,葱起到落,如同一朵花的盛开与凋谢,虽然短促却华光异彩,于某个平凡瞬间,诠释了生命的昂然与无奈。
她与一旁的遥勉谈天,似乎很高兴,浅浅笑容在晨光照耀中显得愈发明媚。
秋千降到最低,她足尖一点,便又将自己推高,更顺势捏遥勉带着婴儿肥的脸颊
和肉嘟嘟的下巴。若见遥勉因此皱眉赌气,她便更是愉悦,清脆笑容能让站在长廊转角处的袭远不由莞尔。
王顺已经依吩咐取了披风来,双手捧高递予袭远。
他扬手示意王顺不必跟来,径自提着披风往庭中去。
她笑间,忽见遥勉脸色转为肃然,刚要回头,便被人从背后揽住,莫寒亦不躲,但仍旧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不似从前,总爱往那人身上靠,浑身没骨头似的。
兴许,此生再也无法爱的那般纯粹。
袭远抖开披风,从背后将她裹住,亦不顾遥勉正在一旁,亲昵地将下巴搁在她肩窝上,&ldo;春寒料峭,你也穿得厚实些,还想像前线日子似的大病一场,好折腾朕?&rdo;
瞥过遥勉漠然的面容,莫寒侧过脸,&ldo;难得高兴,也就没计较许多。&rdo;
&ldo;哦?看来是朕扰了你们姑侄的兴致。&rdo;袭远站直身子,但仍将莫寒的手攥在掌心,转而又向遥勉问道,&ldo;都说了什么,惹得你们这般高兴,也让朕听听。&rdo;
他虽是玩笑着询问,但莫寒亦知他一句话中几分真,几分假。而遥勉显然是紧张,思量许久仍未吭声。
莫寒将袭远的手往身前拉一拉,笑道:&ldo;与遥勉一起说学堂上的事,苏先生仍旧严得骇人,一笔一划都不容出错。我便想起了你小时候的事情,同遥勉一并说了,都是些陈年旧事,现下回忆起来,倒真是有意思。&rdo;
闻言袭远的神色果然缓和许多,只是仍旧严肃地对遥勉:&ldo;苏先生乃当世名师,不可不敬。&rdo;
遥勉施礼,&ldo;儿子知道。&rdo;
&ldo;时候还早,切不可虚耗光阴,贪玩怠学。&rdo;
遥勉再一拜,&ldo;儿子告退。&rdo;
&ldo;去吧。&rdo;
袭远伸手将莫寒扶下秋千,&ldo;阿九与朕的三皇子甚是投缘?&rdo;
&ldo;早年间熟识的人都不在了,有那孩子陪我说说话,也不会太过孤单。&rdo;往花厅走了一段,她又对袭远笑道,&ldo;况且你不觉得,他那副小老头的模样很像某人小时候?&rdo;
&ldo;是么?朕觉着不像阿九小时候啊。&rdo;
&ldo;行了,你就装吧。你我心知肚明即可。&rdo;停了停又说,&ldo;不然便让他住在我这吧,也好有个人照顾他。&rdo;
她伸手去推门,却被突然被袭远握住,在手心反复揉捏,&ldo;是朕疏忽你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