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为是表戴久了旧了掉漆了,看着不体面,邋遢,所以陆颂声不喜欢,或者陆颂声就是有恶趣味,喜欢跟他较劲儿,看他屈服,毕竟哪有人抓着块表大作文章的啊?表其实是林静思自己买的,说别人送的是觉得陆颂声会顾忌这是别人的一番心意,没想到陆颂声现在就是铁石心肠,完全不在乎。林静思当时想的是在陆颂声再见他之前买一块新的,但是陆颂声好几天都没有见他,他工作忙,一时间就忘记了。昨晚到后面怕陆颂声发现手上的疤,朦胧间林静思的确是大着胆子在耍无赖,也从心底里想陆颂声能留下来。可是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陆颂声还是将他推开了。林静思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他这里比较偏,陆颂声又住在繁华区,等林静思到达的时候夜幕低垂,天色已晚。是复式住宅,现代简约风的设计,住深蓝色和白色,看起来沉稳大气,有一面是玻璃组成,要是在白天,光线很容易透进来,明净透亮。房子在江边,阳台的面积比林静思的一整个房子都要大,站在上面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江面,和上面正在移动的游轮,风吹过来清凉而舒服。主人不在,林静思不敢乱看和乱碰,他把自己的行李箱放在门口,坐在沙发上,打算等陆颂声给他安排好了房间再收拾东西。房子里没开灯,林静思一开始像初到别人家坐客的小朋友,挺直了背,房子隔音好,四周静悄悄的,没一会儿他就改为靠在了沙发上,后来又没忍住眯起了眼睛,最后就这么睡过去了。林静思先是感觉到眼皮一亮,意识到有人开了灯,应该是陆颂声回来了,他悠悠睁开了眼睛,果然就看到了从玄关处走来的陆颂声,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林静思揉了揉眼睛,从沙发上坐起来,“你回来了。”他的语气是那么自然,陆颂声一下子顿住了脚步,遥遥地站在一边,看着林静思头发乱糟糟的,睡眼朦胧地望着他。周身的一切都在这一刻褪色,斗转星移,时光好像回到了多年前,他工作很忙,很长一段时间里要凌晨才能回家,林静思会在像现在这样等他回家,吻一吻他的脸,说“辛苦了”,问他“饿不饿?”陆颂声下午用过餐,但此刻鬼使神差地,他说:“我饿了。”“饿了吗?”往昔的场景再现,林静思起身,看了看四周,确定了厨房的位置后,道:“我去给你下碗面条吧,做饭得很长时间呢,这样快些。”陆颂声眨了一下眼睛,“好。”厨房的冰箱是嵌进去的,大得几乎占了半面墙,里满满当当的菜品,什么都有,且全是新鲜的,应该是有人刚填进去的。厨具很多,有的林静思根本不会用,好在下碗面条而已,也不需要用到那么多的菜品和工具。林静思做了碗阳春面,他熟能生巧,半个小时都还没用到,面条就热腾腾地出锅了。这是他以前总担心陆颂声工作到晚上,费力又费脑子的会饿着,就特意学的。从一开始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到后面色香味俱全,每一个阶段都少不了陆颂声的夸奖。林静思将面条端出去的时候,陆颂声已经坐在了餐椅上。阳春面的汤汁呈淡褐色,上面飘着层淡淡的猪油,撒着葱花,配了煎蛋和小白菜,闻起来特别香,叫人食指大动。陆颂声太久没有吃过林静思做的东西,已经忘记了味道。被林静思所爱着,那种幸福的感觉,他也已经记不得了,满心的只有恨与痛。陆颂声只盯着看,虽然没什么表情起伏,但眼神过于晦涩,看着竟有悲伤之感。“怎么了?”林静思问。“没事。”陆颂声回过神来,拿起筷子的同时,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去看放在桌子上的礼盒,“打开。”“好。”林静思听话地地打开了盒子,放在里面的居然是块手表。“给你的。”陆颂声道。玫瑰金圈,黑色盘面设计,低调稳重,表盘中间的标志像是一个王冠。林静思闻言又将盒子盖了起来,“我用不着的。”陆颂声抬眸看了他一眼,“觉得太便宜了?”林静思不懂名牌,但也知道这个表不会便宜,忙道:“不是的。”陆颂声淡淡地又问:“那就是手上戴了别人的东西,不方便收下我的?”“怎么会!”林静思将袖子往上捋捋一截,将手举起来给陆颂声看,“会捡回来只是我习惯了,那块表我真的已经扔了,你看,我今天买了新的,你的实在是用不着,而且我洗澡睡觉都戴着,我怕把你送给我的弄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