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和撩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没问什么:“先上车。”宋林风听得?这话,咧嘴笑了,一头钻进苏缈那辆马车。曾书阳被她挤得?差点掉下去:“欸欸欸——”小小的马车塞进来四个?人。大眼对小眼,好挤……几?辆马车一路远去,倒也没驶多远,只是?进了山下小城。先去买些?干粮之?类,路上可别饿了肚子?。樊音一路上没少抱怨苏缈,怪她瞒了那么久的身份。师父和大师兄也真是?的,知道也不说。待入了城,定下客栈,众人方问起宋林风与宋义山究竟闹了什么不快。彼时天色已晚,众人围坐在秦少和的房间。五双眼睛盯着?宋林风,把她看得?心头打鼓。她怯怯地眨巴着?眼睛:“你们不能赶我的啊,青崖我已经回不去啦!”玬珠:“为什么呀。”苏缈:“因?为那封信?”对了,那封信上到底写?的什么?樊音给宋丫头倒了杯热水,柔声道:“我们都是?讲道理的人,你说清楚了,自然可以留你。”陈慕之?:“此事与我师父冤屈相关,宋姑娘若不尽说,叫我们如何信你。”宋林风捧着?热水,心里很不是?滋味。和上次不同,这次,她是?主动进狼窝的,生怕被赶了。她把心一横:“事关我爹我娘的名声,只你们知道就是?了。反、反正?现?在你们的污名都已经洗清了,实情如何,你们可千万不许往外说。”众人看向?秦少和。秦少和慢条斯理盖上盖碗,口吻平淡:“你且写?信告诉你爹,我要他于家师墓前长跪三日。日后,他若不再作恶,往事我自不再提。”只是?要求跪三日,并未要求向?天下坦白,已算是?宽宏大量。宋林风莫敢苛求,忙应下来:“嗯,我等会儿就写?!”三十二年前那桩事,确系宋义山栽赃陷害。当时,青崖的掌门属内功一系,按青崖数百年的规矩,下一任掌门该出自外功。秦少和当年一十八岁,是?当时已定的外功传人,如不出意?外,他便是?现?在的青崖掌门。不过他无所谓当不当掌门,他只是?一武痴罢了,身在外功,却又向?往内功。然他不看重的,有人却很看重——内功传人宋义山,对掌门之?位移交外功之?事耿耿于怀。当时的掌门之?女顾菱,正?当妙年,与宋义山日久生情。因?见不得?情郎愁苦,受其撺掇,便偷了其父秘籍,放入秦少和的房中。一场栽赃嫁祸,便这么轻易得?手。只是?顾菱万没有想?到,宋义山陷害了秦少和还不够,竟又添油加醋假传消息,将外功一脉的师叔祖活活气死。“我娘没想?到事情会闹得?那么严重,自责不已。后来她常劝诫我爹,奈何我爹只是?表面应承,这些?年做了好多坏事。”说到这里,宋林风不住掉眼泪,“她日日忏悔,郁郁寡欢,后来便卧病不起。想?着?我爹自私自利,只恐日后对我不好,我娘便将我爹那些?把柄写?下,藏在了银锁里头。”原来如此。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可她又担心我爹对我也下手,末了又在信中强调,要么把秘密烂在肚里,要么找到个?能保护自己的靠山再说。”于是?,她就找来了雁山派。“我、我不是?怕我爹把我怎么样,我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众人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懂的。其实,宋林风原本是?不打算说的。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宋义山再错,也轮不到宋林风指摘。可当时的情况,她若不说出来,青崖派就站到了正?阳那边。而她爹,也失去了最后的赎罪机会。宋林风这个?情,苏缈得?承。她拍拍宋林风的肩,道了句“多谢”。陈慕之?:“既然是?这个?原因?,我们也不能置你不理。可若你父亲追来要人,如何是?好?”樊音也有担忧:“先前你不过在我们这里住了两日,便惹出好大一架。现?在要跟我们回雁山,手上还捏着?你的爹的罪状,只恐他不会轻易放你走。”宋林风急了:“你、你们不能过河拆桥呀!”曾书阳:“没说拆你桥,只是?讨论讨论嘛。”看向?秦少和,“师父,您说呢?”秦少和倒是?一脸无所谓:“我雁山妖都敢留,还怕留个?丫头。他宋义山若还要那张老脸,岂好意?思找过来要人。”宋林风紧绷的脸终于放松。玬珠忽然“哎呀”了声:“完了,这疯丫头又要来跟我抢床。不行,你还得?打地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