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到床上时已经是早上了,盛旖光没精力再东想西想,一下子就睡过去。盛旖光做了个梦,梦里他在一个很大的教室,下课铃声一响他就冲出教室,一路跑到学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出租车上他接到个电话,他和电话那头的人说:“我上车啦,应该半个小时就到!”不知道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他笑得很开心。等他挂断电话,前排的司机忽然把棒球帽摘下来,从后视镜看他:“你原来会喜欢男的?”盛旖光从后视镜看清了那张脸,是消失了两年多的丁一觉。丁一觉瘦了很多,眼窝深深下陷,头发剃成贴头皮的寸头,整个人透着阴郁。可梦里的盛旖光只有满腔的高兴,见到丁一觉的那刻他眼睛都亮了起来:“一觉,怎么是你啊?”“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好久。”盛旖光兀自激动地问了很多,最后有些遗憾的:“可惜我今天和傅竞泽约了。”丁一觉很低地笑了声:“不可惜,我今天特意来找你。”随后梦境一转,盛旖光在昏暗的地下室里醒过来。--------------------k国早上九点,傅竞泽在酒店接到薛文达的电话。“傅总,鑫泰那边赵志杰一早致电,说随时可以签合同。”薛文达在电话里汇报。傅竞泽一手拿着手机,一手对着镜子整理领带,语气淡淡:“嗯,盯紧丁一觉。”“知道了,傅总。”k国首都和宁市有两个小时时差,傅竞泽坐上前往商务会面地点的车上后,随手点开盛旖光的朋友圈,有一条凌晨五点钟的动态,是九点的照片。九点睡在圆形的猫窝里,团成个球。软乎乎的绒毛里陷着只修长好看的手,冷白色皮肤下青色血管清晰可见,似乎纤细脆弱,可总是张牙舞爪。傅竞泽的目光一点一点柔和下来,将图片保存到相册里,退到两人的聊天窗口,许久才输入一行字:不要太晚睡。“老板,到地方了。”直到司机提醒,傅竞泽的手指才从手机屏幕上松开,面无表情地将手机收起。——盛旖光睡了很长的一觉,像陷在沼泽地里怎么也出不来,情绪、意念随同身体被吞噬,只剩下深深的疲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里很静很静,只有沉重压抑的呼吸声。盛旖光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心情从云端跌落深渊,其他都是模糊不清的。一声清亮的“叮”穿透梦境,猛然将他拉扯出来。恍惚有张失色的脸闪过,伴着靠近的沉重的力道、干燥炙烫的气息。盛旖光张着嘴大口大口呼吸着,脑海空白了几个瞬间才恢复过来。柔柔的灯光洒落,眼前的空间开阔明亮。梦境散了。盛旖光想要再回忆梦里的情形,却无法再集中注意力,像学习时明明在看书,一个字也进不了脑子。尝试几次后盛旖光放弃了,从床上坐起来,拿过手机。手机里有不少未读消息,盛旖光按照顺序往下看,视线在傅竞泽发来的那条停顿。傅竞泽怎么知道他晚睡了?没睡好脑子有些昏沉,盛旖光慢慢琢磨了会儿才记起来自己凌晨发了朋友圈,倒是没想到傅竞泽会有空刷朋友圈。盛旖光点进朋友圈看自己昨晚发的图,是可爱的猫猫睡觉图,小猫软乎乎的手感特别好,可惜不肯跟他睡觉。欣赏了会儿自己拍的照片,盛旖光满意地下床洗漱,决定午饭后要强制抱着猫猫在客厅沙发上再睡一觉。再醒过来就是黄昏了,绒团子趁他睡着悄咪咪回了自己的小窝,盛旖光感觉身体轻松多了,起来骚扰了会儿绒团子就往娱乐室去,娱乐室该改名了,以后要叫工作室,盛旖光这么想着。刚打开电脑,盛旖光接到费也南的语音电话。“光,出来陪哥哥喝点。”费也南听起来有些失落,不知道出什么事了。盛旖光:“你在哪里。”费也南回答:“thenight。”盛旖光在手机导航里输入地点名搜索:“行,等我半个小时。”thenight是一家清吧,调酒比较有名,位置还算好找。盛旖光在角落的位置看到费也南,总是没个正形的费也南今天不知道为什么穿了一身严肃的黑西装。费也南抬眼看过来,对盛旖光说:“来了,给你点了他家的招牌,落日玫瑰。”盛旖光点头,在他对面坐下来,面前有一杯色调浪漫的鸡尾酒,闻着很香,真像是落日下的玫瑰园。盛旖光直接问:“怎么了?”费也南看着盛旖光清澈到什么也藏不住的眼睛,缓缓叹了口气:“可能说了你也不懂,但也只能和你说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