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封华现在谁都不敢信,何况张寒策。他的嗅觉何其敏感,早就闻到了张寒策身上细微的血腥味儿。他冰冷的手逐渐下移,叶封华弯下腰,捏着张寒策的肩膀。掌下的人轻颤,肌肉本能地收缩,叶封华死死盯着张寒策的脸。他不怕疼一样,任由叶封华将他的伤口弄裂。血腥味儿在两人之间弥散。叶封华疑心他,这里的伤口是如何来的。张寒策不愿解释,任由他撒气一般撕裂。他们在血腥里对峙。直到血液浸透了外套,沁了叶封华满手,他才收手。叶封华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做出了一个令张寒策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本能一般地含住手指,品尝了他的鲜血。腥味在口腔里扩散,很好地安抚了他焦躁的心。张寒策看着他舔舐鲜血,连伤口都不疼了。一想到叶封华舔舐的是他的血……是他的血……他心里便藏着难堪的心思:让人欣喜、让人欢愉、让人感到痛和爱。叶封华苍白的嘴唇被鲜血染红,张寒策抗住了他的审视,却没有说伤口为何而来。他也无法仅凭一个伤口,给张寒策定下罪。叶封华冷眼看着张寒策双眸里的专注和痴迷。为什么要这样看他?“再等我几天好不好?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回应的是叶封华冷然地移开视线,又开始看着远方出神。过了几天,张寒策再次来的时候,手里抱了很多东西。而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无渊终于对张寒策放下了一点点偏见,缓慢地在接受他。张寒策将一大堆东西放在了叶封华手里,叶封华双眼都没往那些东西上扫一眼。终于,张寒策拿出了一个杂粮煎饼,在叶封华面前晃了晃,香味在他鼻子前萦绕,张寒策用手扇风,让他能够更直接地嗅到香味儿。“不高兴的人,吃杂粮煎饼会高兴吗?”叶封华终于动了动手,微红了眼眶,但看向张寒策的眼神,依旧是不信任。谁来护你周全?张寒策看着他那淡漠的眼神,心中一痛,将杂粮煎饼放在一边,又拿了一直搁在叶封华腿上的文件,轻声说:“我手里,有他所有的犯罪证据。”这句话一出,叶封华的呼吸瞬间加快,他太久没有说话,嗓子完全哑了,沉声问他:“为什么不交给警察?”这么长时间,他一直在等,等张寒策亲口辩驳他和林沧笑的关系。他害怕,张寒策会是那个让他最失望的人。如今,好像能勉强放心一点了。张寒策听到叶封华声音的一瞬间,几乎心悸,他没有忘记叶封华曾经是多么俏皮的声音,而现在,低沉沙哑得像是恶鬼。“我不能轻易交出去,还不是时候。”张寒策将文件捏在手里,抬起眼,“我不会放过他的。”两人的眼神一个比一个冰冷,叶封华咬着牙,不敢轻信。“真的吗?”叶封华死死盯着他,张寒策也毫不逃避,抬手叩住叶封华的后颈,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信我,他会给叶双偿命的。”叶封华撇开了头,右眼里的泪滚落在枕头上,没有让任何人看见。而叶封华这个角度,正好让张寒策看见了他左眼处,多了一颗痣。在阳光下,是冷蓝色。“尝尝,是你之前说好吃的那个味道。”张寒策将杂粮煎饼塞在叶封华手里,叶封华顿了很久,才抬起手,张嘴咬了一口,吃到熟悉的味道,他一直忍耐的眼泪,终究还是滚了下来,顺着脸颊,随着他咀嚼的动作,滑进了嘴角。又咸又苦,让人痛苦不堪,如此糟糕的味道,此时吃在嘴里,去没有心里的万分之一苦。张寒策看着他吃完了杂粮煎饼,才缓缓露出了笑容,将抽纸放在叶封华手里,“擦擦嘴巴上的渣。”叶封华知道,张寒策是想让他擦擦眼泪他缓慢地抽出纸张。张寒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又对叶封华说道:“想去外面走走吗?”叶封华沉默了很久,才转过头,和他一样,看着外面的天气,却哑声说道:“我想去看看叶双。”此话一出,张寒策先是一愣,然后答应了,“好,我去给你拿衣服。”叶封华在床上躺了太久,乍然下床,有些不自在,左腿已经恢复,却依旧疼,张寒策搀扶着他,慢慢来到了停车场。“你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叶封华靠在车窗上,上一次的事情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他额头渗出冷汗,没有回答张寒策的话。张寒策耐心地等着他缓过神来,一直没有发车,最后听见叶封华说:“就远远地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