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得了什么病,还是出了什么事,能见到人重新走出来,总归是喜事一桩。有人来买肉,他挂起笑容热情招待。江柰拎着满满一袋菜和肉走出来,司机赶忙从他手里接过东西放到了后备箱,紧接着问他是不是现在回南山。南山是他们住的地方,离市区有些距离。“嗯。”回去的路上,望着窗外逐渐多起来的绿色,江柰突然开口问道:“我记得以前不叫南山?”司机目视前方,“是封先生改的名字,说是寓意好。”“应该花了不少钱吧?”“这就不知道了。”江柰止住话头,没再接着问下去。南山别墅很快到了,江柰把后备厢里的东西拿出来,司机帮着一起送到了厨房。还没休息多长时间,金发碧眼的洋大夫约瑟夫带着他的团队到了。江柰这才知道,园子里有一栋楼是专门为他设的,说是一间小型的私人医院也不为过。“封太太,最近感觉怎么样?”“还行。”“平日里有感觉头昏?或者有模糊的记忆?”“嗯…好像都没有。”“哦,好吧。封太太,请您躺在这里。”江柰任由人给他检查一遍,最后拿着约瑟夫新给他开的药,站在原地打商量道:“下次,能不能不要喊我封太太?”约瑟夫眼睛一眨,有些疑惑:“中国人的称呼,先生的妻子,不是太太吗?”江柰撩了下头发,抬起眼,冲着他笑了笑:“先生的妻子,也是一位先生呀。难道在你们国家,一个人结婚了就不是先生或者女士了吗?”人对于美貌的招架力总是薄弱的,更何况他说得确实在理,约瑟夫立刻改口:“好的,江先生。”江柰回到卧室,靠在外间沙发上刷手机。手机上还保留有以前同事的微信,江柰点开看他们的朋友圈。有人设置了三天可见,什么也看不到。有人在这四年内,恋爱结婚生子。有人事业有成,当年那个在厨房里借账号追星的小师妹,现在开了一家小有名气的餐厅。他想发一条朋友圈,“你好”、“加油”、“我回来了”这些都好,结果左删右减,觉得哪里都不太合适,还是退了出去。就先这样,nan风dui佳走一步算一步吧。沙发上丢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药。药名过于复杂,是江柰不太读得通的那种。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按照医嘱将药片拿出来,放在掌心,就着水一口闷下去。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中午随便吃吃,又在房间窝了大半个下午。傍晚时分,江柰去接两个孩子。这家幼儿园收费贵得离奇,入园的小朋友自然也是非富即贵,临近放学时分,幼儿园周边地区就和早上一样被各种豪车围得满满当当。司机大叔原想凭借高超的技艺,挤到幼儿园大门口,好让两个小少爷一眼就瞧见。但江柰没让他这么做,“我步行去接他们,要不然回程车不好开出去。”人自然要比车灵活许多,江柰脚步轻快,很快就到了幼儿园放孩子的门口。小萝卜头们排着队等着,老师和家长互相确认过后,一个小萝卜才被顺利拔出去。饭饭和粥粥站在一块,穿着同样不同色的衣服,背着小书包,笑得像两个天使。看到江柰后,兴奋地朝他招手。拔萝卜的速度很快,谢过辛苦的园丁过后,江柰抱着自家的两颗萝卜转身准备回去了。今天的萝卜很是兴奋,路上每走一步,脚都翘得老高。要不是有江柰按着,恐怕早就蹦了起来。“怎么这么高兴啊?”江柰问怎么回事。粥粥一脸自豪地说,他和班上的小朋友打赌,今天谁会有爸爸来接,现在他们赢了,圆圆就要给他和饭饭带小饼干了。也不知道是因为爸爸来接,还是打赌赢了有小饼干,两个孩子这股兴奋的情绪质量非常好,直到晚上临睡前都还没有失效的迹象。饭饭还好,本身性子就比弟弟安静,兴奋也只是表现在做什么事都高兴的地步。粥粥简直就是要发疯了,洗澡把泡沫撩得差点洒满整个浴室,在床上一直翻滚踢脚,说到兴奋处还要站起来蹦一蹦。八爪鱼似的抱着江柰,缠着他答应以后还要每天都去接他和饭饭。江柰点头说尽量,起码这周早晚接送。“我们听个故事吧,然后就睡觉,好不好?”“嗯。”俩人乖乖躺在床上,眼睛亮晶晶盯着江柰。听故事总比蹦床要好,江柰随手取了一本童话书,绘声绘色讲起故事来,声音低缓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