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楚韶看着戚琅,不假思索地道。
“实话告诉将军,今日我能来找您,是打着为卫公劝您归顺的旗号来的,”戚琅愁眉苦脸地说,“我的意思是,你我一同假意归顺卫公,他如今在中阳的势力如日中天,何必硬碰硬……待他以为自己事成,得意洋洋放松警惕的时候,将军与我再伺机反攻,可反攻的前提是必得保证殿下的性命,我思来想去,只看将军信不信任我了……”
“少废话,快说。”楚韶皱着眉道。
于是戚琅便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请将军与我和卫叔卿一同去围剿殿下,在殿下出密道之际先他一步动手伤他,既表明归顺之诚,又能让他找不到理由继续动手……”
“你让我对他动手?”楚韶不可置信,“这不可能,我宁愿伤了自己!”
“只是权宜之计而已,将军!你在军中多年,总该知道下手轻重!”戚琅道,“到时你我获卫公信任,可暗中与太子殿下书信告知一切,找机会营救他出来结湛泸军反攻,我相信殿下不会怪我们的。再说,整个皇宫内廷、将军府、太子府中人的性命都捏在卫叔卿掌心,倘若你我不假意投诚,谁去保全这些人的性命呢?陛下和小公主若损伤半点儿,殿下会有多伤心呢!”
楚韶张着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低下头,只觉得千头万绪混乱如麻,根本找不到解决的方法。正想着,晴空之上突然响起了不同于往日的声音。
他苍白着脸去看,一簇簇焰火正在中阳的白日晴空之上片片炸开,仿佛在唱着一首沉重的挽歌。
“怎么回事?”风歇推开书房的门,诧异地望着天空中燃起的焰火,“尚未入夜,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为什么中阳要燃焰火,秦木——”
“殿下莫急,待我去查探一番。”秦木望着天空中的烟花,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冷静地回答。他步伐颇快地穿过令暮园的前院,往太子府的正门走去。
“太子殿下——”
一个小侍卫慌里慌张地跑了过来,完全无视了往门口走的他,一头磕到了风歇面前。
风歇微一蹙眉:“何事?”
“府外突然被不知哪来的士兵围了,”那小侍卫拼命磕头,“这些士兵已经杀我们多人,恐怕不是皇上派来的,他们来势汹汹,恐怕——”
“太子殿下——”
风歇听了这话,心中纳罕,脚下却往府门走去:“放肆,谁敢派兵围我府邸,这是谋逆——”
“太子殿下,卫公反了!”
不知谁在府门之外嘶吼了一句,风歇冷不丁地住了脚,心里大为震惊:“什么?”
秦木躲在正门之后,伸手示意门外的士兵稍安勿躁,他咬了咬牙,随即拔出剑来毫不留情地往自己右肩上砍了一刀,随后捂着肩膀跌跌撞撞地闯了进去:“太子殿下,卫公谋逆,带兵围了太子府,还请殿下先行离去,保全自身!”
“你伤可还要紧?”风歇上去扶他起来,急道,“先随我从密道进宫,禀告父皇,卫叔卿为什么反?他哪来的兵?”
“属下没事,”秦木捂着肩膀,半真半假地说道,“不可进宫!卫公敢来围攻太子府,必然已经包围了金庭皇城,殿下若往宫中去,不啻于自投罗网!当下之急,先保全自身为要,只是不知太子府的密道……可能暂且脱身?”
风歇一怔,随即答道:“自然是有,只不过……”
“有便好了,我护殿下先走!”秦木吹响了胸前挂着的鹦鹉哨,急切道,“我会让兄弟们奋力抵抗府外士兵,还请殿下速速离开!”
太子府中兵士不多,宫外的鹦鹉卫也算不得多,估计撑不了多久,风歇看了看秦木肩上的伤口,略一思索,随即答道:“也罢,你先随我暂避风头……对了,让鹦鹉卫想办法传书给中阳的五方将军,金明镜、沈琥珀、杜源,还有……楚韶,应该都在城内,要他们保全自身,找机会往玄剑大营去,万万不可落于卫叔卿之手。”
“五方将军都是英雄,定有力保全自身。”秦木与风歇急步往书房之后的密道去,唇角却露出了一丝无声无息的笑容。
从前秦木只随着风歇进过太子府第一层的密道,这番下来才知道,当初公输无椽设计太子府的时候废了多少心思。密道入口难寻不说,途径道路曲曲折折,还有许多岔路口,即使发现了太子府的入口,也会稍不留神便追到死路去。
幸亏他带着父亲的手稿,用了半个月的功夫查出了密道的出口。
两人正各怀心思地在密道中穿梭,风歇此前下来过好多次,寻起路来尚算是轻车熟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之后,秦木突然听见密室中有人声。
他眼神一紧,先往声音处走了一步,不料看见的却是握着一把小刀蹲在角落的风露和她身边一个一身血迹、显然已经气绝的鹦鹉卫。风露举着匕首,看清楚来的人之后,匕首才“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皇兄——”
“如雪,你怎么在这里?”风歇脸色大变,他越过秦木,一把把风露抱了起来,急道,“父皇呢?解意呢?你……”
“我不知道,”风露紧紧抓着他的袖子,紧张到瑟瑟发抖,但还算是理智,“卫叔卿……老贼老谋深算,父皇被他骗得好苦!今日晨起父皇召他入宫,谁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