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寂放下手,不咸不淡地扫他一眼,“我让护士给你重新挂针。”庄忖羽抬腿去挡颜寂,被颜寂轻轻松松避开了,他又追去拉颜寂的手腕,借着颜寂手腕的力扑到颜寂背上说:“不准你走。”颜寂语气很不耐烦,已有动怒的前兆,“松开,别撒泼。”庄忖羽典型的吃软不吃硬,颜寂一对他态度不好他就想变本加厉地还回去,“不松,有本事你把我推到地上。”颜寂确实抬起了一只手,他已经确定了着力点,正打算一把推开庄忖羽,但他的动作止于门被林烊东推开的那一刻。林烊东几乎被定在门口,手放在门把上都不记得要拿开。在看清庄忖羽的姿势以后,他黑着脸道:“庄忖羽,你在做什么。”“我”林烊东喝道:“你有没有点组织纪律,下来!”庄忖羽浑身肌肉都绷紧,半步不让,盯着林烊东的瞳孔说:“我队长都没说什么,反倒是你进来为什么不敲门?就算是首长也要懂礼貌吧?”林烊东的眸色更黑了。他当大政委这么多年,极少有人敢长时间直视他的眼睛,更不用说用这种语气和他对话。颜寂低斥一声,“庄忖羽。”庄忖羽看颜寂一眼,总算松开手,“好吧好吧,听你的。”很普通的一句话,传到林烊东耳朵里却格外不是滋味。他身处高位,根本找不到和庄忖羽对峙的途径,所谓穿鞋的斗不过光脚的,他太过计较就显得跌份,不计较他又心有不甘。颜寂根本不想参与这两个人之间的争斗,他不过是奉命来找庄忖羽做思想工作,眼下思想工作还没做完,情况又变得更为复杂,他走到门口先问林烊东来这边有什么事,林烊东沉沉看了庄忖羽一会儿才回答道:“司令有急事回去了,说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这是原话。”庄忖羽直接忽略了自生自灭的无情含义,朝颜寂露出一个纯粹开心的笑。林烊东想继续对颜寂说点什么,低头却看到颜寂的视线正落在庄忖羽脸上。他无法从这视线里解读出细节信息,但在他的印象里,颜寂周遭的气场一直是冷淡的,带有威压和魄力,从未出现过类似这一刻的动摇。“颜寂。”他唤道。颜寂回头看他。“司令一直很认可你,他说这次意外错不在你,庄忖羽还是放在你队里,一切由你安排。”庄忖羽在一旁嘀咕:“算他有眼光。”林烊东把他晾一旁,又注视了颜寂几秒,说:“明早天晴,军演继续,部分场地的项目因为暴雨需要调整,你现在和我回去。”“嗯。”颜寂跟在林烊东身后,临出门时被庄忖羽拉住。庄忖羽上前一步,闭眼,前倾,嘴唇却吻到了颜寂抬起来挡他的掌心上,他当即垮了脸,往颜寂手里埋了埋,鼻子拱着他道:“小气死你算了,走吧走吧,明天见。”颜寂放下手,掌心的酥痒让他不禁蜷起指尖。次日,庄忖羽使了些法子溜回军演基地,吊着个胳膊跟在颜寂身后转悠了大半天,颜寂没空撵他,方锐在旁边看戏看得起劲。庄忖羽注意到了方锐的打量,午饭时间找方锐坦言自己要追颜寂,结果得知方锐他们早就从监控画面看出来了。方锐见庄忖羽面不改色,对他说:“曲舟他们知道这只是模拟实战以后差点给我们来一出揭竿起义,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庄忖羽耸肩道:“爬坡的时候就感觉到了,我当时殿后,更能看清后面的情况,那群人都停在树林里没追了,要说这真是实战谁信啊,再说了,泥石流那会儿人质跑得比我们还利索,哪儿有点平民老百姓的样子。我说你们要装就装到底,搞这半拉子玩意儿,太掉价了。”方锐嘴角抽搐,听前半段想夸他,听后半段想抽他,“还不是怕把你们逼死了!”庄忖羽摆摆手,“死不了死不了,诶我问你,在山洞里,颜寂抱了我吗?”方锐一口水咽得艰难,“哦,原来你不生气是因为这次军演给了你和你颜队亲密接触的机会?”庄忖羽笑,追问他:“他抱我了吗?是他抱我的吧?”“你正经点!生命不是儿戏,军演是让你们积累经验,不是让你这恋爱脑来制造粉色泡泡的。”方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然后说,“不是他抱你难道是幽灵抱你吗,那洞里有第三个人?”庄忖羽撑着脑袋说:“我这不是不敢相信么,他平时态度总冰凉凉的,你敢信他会抱我捂我耳朵还鼓励我坚持住吗?”“他又不是情感障碍,你真当他是冰块吗?”方锐满眼恨铁不成钢,“我和你直说吧,你现在离配得上他还差远了,但不见得你就追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