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忖羽懒得赶人,索性把自己的水壶抛过去,说:“我不和人结伴。”“我知道,喝完就走。”t73猛灌了几口,抹掉唇角的水,朝他笑笑,“谢了兄弟。”庄忖羽接过水壶放到身边,朝他抬了抬手表示不谢,接着烤自己的野兔。t73没待多久就识趣地离开了,这件事庄忖羽也没太放在心上,然而次日发生的事却让他察觉到不妥。当时庄忖羽刚从树上下来,准备朝着观测到的目的地进发,忽然一阵眩晕袭来,让他险些腿软跪倒在地。他甩甩脑袋,强撑着往营地的方向跑,四肢却逐渐开始不听使唤。麻痹感先是发生在十指指尖,而后开始往躯干扩散,在奔跑了一公里左右,皮肤表面也出现阵阵灼痛。营地一角就在前方若隐若现,庄忖羽隐约看到了乔诚和另两个选训成员冲刺的身影,他感到无比着急,身体却脱离自己的掌控。痉挛倒地的前一秒,t73猛地从他身后闪现,飞速朝营地奔去,他徒劳地往前伸手,却连一块石头都攀不住。浑身像被架在火上烤,他终于发出了痛苦不堪的声音。很快,营地那边意识到这里有人出事,庄忖羽隐约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被架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乔诚的脸,还有不远处站着的颜寂。是夜无月,颜寂斜靠在窗台,静静看着医务室的方向。办公室没开灯,只有从医务室传来的微光映照颜寂的脸庞。他的瞳孔颜色在夜里深许多,一动不动眺望某处的时候,显得心事重重。白天庄忖羽被送进医务室之前要求军医检查他水壶里的水,结果从中发现了几根细小的植物根茎,经核验那属于一种毒性较强的菌类,融水入体会引发强烈过敏反应,未及时救治将有致死的可能性。挤入前三的t73被当场除名,颜寂寥寥几句冷语,惹得身高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哭得往地上蹲,现场的选训成员一个个化身缩头鹌鹑,就连方锐在旁边都不敢插一句嘴。他已经很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修长有力的手指摁上太阳穴,他垂头拉开办公室的抽屉,从烟盒中取了一支夹在指尖。夜训集合哨响起,医务室的灯应声而灭,有人从门口出来,又回头看了眼病房的窗,随后才小跑着往宿舍楼集合地点去。那是乔诚,差半米就能成为第一名,却义无反顾扭头冲回去架起庄忖羽的人。他已经在医务室守了几个小时,晚饭也没吃,一直到现在。迟钝如颜寂,也从他的行为里感受到了不同寻常。夹烟的手抬起,掌根抵住眉心,随意搓弄几下,颜寂缓缓抬头,朝窗外那个背影轻呼出一口气。许久不曾抽烟,这时候倒犯了瘾。颜寂站直身体,将烟蒂浅衔入齿间,顺走桌上的打火机走出办公室。他在外面待了快四十分钟,抽完烟去巡了夜训,待烟味散去大半,他又绕到医务室。庄忖羽的病房虚掩着,颜寂犹豫了一下,没进去,转而找到姜潜询问庄忖羽的身体情况。最终到办公室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他回来拿一份文件,推开门却看到一室通明,还有个坐在会客沙发上发呆的庄忖羽。颜寂愣了一下,没往前走。庄忖羽头发有些乱,右手还扶着输液架,他吸了吸鼻子,扭头说:“你怎么才回来。”颜寂掩上门,“不好好在医务室休息,跑我这干什么。”庄忖羽站起身靠近颜寂,头直直栽到颜寂肩膀上,“我睡不着,身上还是好痛。”颜寂手抬到一半,又听见庄忖羽偷乐了一声,“乔诚说你今天特别凶。”颜寂慢慢收回手,平淡道:“t73犯了原则性错误,必须严肃处理。”庄忖羽嗡嗡地问:“没有一点是因为我吗?”颜寂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庄忖羽又说:“我一直不敢来找你,我怕一找你我就忍不住亲你抱你想干你”颜寂神色一变,想要推开出言无礼的家伙,庄忖羽却忽然扑到他身上,把他往后搡到门上。颜寂不得不优先帮他稳住输液架,甚至操心地看了一眼输液管。“今天我没当成第一名,还好难受,还失眠,我忍不住来找你。”“你想我吗?”庄忖羽在他耳边腻乎地问。没听到回答,就再问一遍。一声一声,直把颜寂耳根子唤得稀软。颜寂板起脸,“难受就好好休养,不要胡闹。”庄忖羽蹭颜寂的肩膀,鼻尖钻到颜寂衣服里,东碰一下西嗅一下,耍流氓耍得如鱼得水,末了还要天真地反问道:“我只是问你想不想我,这算胡闹吗?”颜寂左肩都快被庄忖羽蹭红了,终于忍无可忍,把人推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