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忖羽剜他一眼,转头就踩了曲舟一脚,曲舟被踩得差点跳起来,“喂你来真的啊,很痛!”张余行撑着脑袋,慢悠悠道:“庄忖羽你这就不对了,我刚刚踩痛你了吗?”庄忖羽气得把盘往桌上一砸,“你俩赶紧滚。”张余行“嗤”了声,不动弹,曲舟也夹在庄忖羽旁边,没脸没皮地笑,逼得让人滚的人自己滚了。中午时分,庄忖羽去宿舍取新发的军装,想了想,又把另几套各不相同的日常作训服也一起带上,小跑到颜寂办公室。杨琦回宿舍午休去了,颜寂刚在卫生间洗漱完准备休息,推开门发现庄忖羽坐在自己床上,神色低落。颜寂眉梢动了动,走下门口台阶,拿起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去脸上的水珠,问:“什么事?”庄忖羽磨牙,“你今天为什么不给我授军装。”颜寂放下毛巾,说:“谁给你授都是一样的。”“不一样。”庄忖羽低声道,“一点都不一样。曲舟他们的军装都是你亲自交给他们的,你凭什么忽略我。”颜寂见他眉眼低垂,像真的不开心,本想好好和他提提诚信这个话题,开口却变成,“你是风海的一份子,这个事实不会有任何改变。”“我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庄忖羽忽然开始抽鼻子,头埋得深深的,“我以前经常幻想在入队仪式上,你亲手把象征着风海身份的军装和军章交给我,在所有人面前迎接我的加入可是你迎接了所有人,唯独不要我。”颜寂半晌没话说,庄忖羽抹了抹眼睛。等不到回应,他失望地抱起一旁的衣服想要离开,却被颜寂拦下脚步。颜寂问:“你想怎么样?”庄忖羽坐回去,理直气壮地说:“你重新给我授一次军装。”颜寂感到无话可说,可他犹豫许久,还是双手捧起了一旁的军装,走到庄忖羽面前,“站起来。”庄忖羽把他手里的军装拿走,重新放回床上,摇摇头道:“你也要穿正式军装,就像仪式上那样。”颜寂想训人,可他见不得庄忖羽那种表情,只能尽量耐着性子说:“庄忖羽,你别闹。”“我没闹。”庄忖羽抬起头,鼻头红红的。他很安静地注视颜寂的眼睛,颜寂没由来觉得心脏被扯了一下。“我只是想要一个像样的仪式,像梦里那样,可以不要别人来看,这样都不可以吗?”颜寂被庄忖羽用那样哀怨又委屈的眼神看了很久,烦躁地抬手把沾水的发丝抄至脑后,转身去衣柜里拿衣服。庄忖羽抽纸把鼻涕给揩掉,嗡声提醒他,“要全套的,像仪式上那样。”颜寂一个眼刀飞过去,“再多说一句就给我滚出去。”庄忖羽往床里面坐了些,两条修长的小腿吊在床边上前前后后晃悠,视线死死黏在颜寂身上。颜寂背对着他,抚平肩上的皱褶,戴正军帽,内心纠结一瞬,想到庄忖羽随时可能会发作的不讲道理撒泼症,最终还是认命地弯腰套上军靴。穿好鞋,整理完裤腿,他一边扣胸前最后一粒纽扣,一边转身去拿腰带。庄忖羽却先他一步,夺过放在床头柜的腰带,从他身后环过去。卡扣一寸寸收紧,庄忖羽的手顺着腰带抚过颜寂的腰际线,随后猛地揪紧腰带露出的那一截把颜寂捆到身前,顺便在颜寂的侧颈嗅了嗅。他的嗓子沙哑起来,“长官,你真辣。”颜寂眉一沉,“又发疯。”“你自己去照照镜子,穿这一身出去谁不发疯啊。”庄忖羽恶人先告状,双唇忍不住用力去碾磨颜寂的脖子,“我不想弄疼你,让我冷静一下。”很显然,颜寂穿这一身就是个错误,说白了就是兔子给自己刷血浆,往狼鼻子下凑。庄忖羽现在就是那条可怜的狼,捕猎的冲动快把脑子炸穿了,偏不敢开餐。他又不蠢,他知道颜寂是在气他昨晚不守信,如果现在他还敢随意满足口腹之欲,那恐怕以后都别想吃上肉了。忍了半天,以破功告终,庄忖羽匆匆甩上卫生间的门,在里面待了许久。出来时他的头发也湿了,脸颊被冷水搓得红彤彤,眉眼甚于带露的罂粟,在秋日午后的光线里摇曳生姿。这样一张脸,饶是颜寂看了也会停顿三分。庄忖羽正正经经走到他面前,没注意到自己身上东一块湿西一块皱有多邋遢,还很乖地说:“我准备好了。”颜寂也看看自己这一身,觉得自己属实疯了,还真陪这家伙在休息间干这种荒唐事。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把军装递到庄忖羽手上。该说的流程话说完,他停了一下,见庄忖羽还是敛眉垂头的样子,忍不住抬手揉乱庄忖羽的发,“行了没?”